“嘶——”季泠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茶盏险些掉落摔碎。
季泠匆忙搁下茶壶,看向手背,只见那片肌肤瞬间泛红,几处已然鼓起水泡,刺痛之感如细密针芒扎入,可身体的疼痛相较于心底那股酸涩与怅惘,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季泠呆愣地望着受伤的手,一时间忘了处理,任由那疼痛丝丝缕缕钻进心底深处。
就在这时,花锦一阵风似的卷进了屋子,人还未站定,一声惊呼便脱口而出:“哎呀,你这是怎么搞的?”
花锦几步跨到季泠身前,眼神里满是焦急与嗔怪,“娘娘那边还等着喝茶呢,你这副模样可怎么成?快去擦药,别磨蹭了,这儿我来收拾,茶我来泡。”
说着,伸手便要去拿季泠手中染了茶渍的帕子,动作利落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季泠像是这才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眸里有了一丝焦距,嘴唇微微动了动,欲言又止。
花锦察觉异常,皱眉道:“你究竟怎么了?”
季泠抿抿唇:“没事,大概是昨晚夜风吹到了,人不太清醒。”
“你最近都有些怪怪的,时不时就像丢了魂似的。”花锦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残局,又重新泡了茶,端走了。
言瑶佳见花锦捧着茶进来,不由问道:“你们怎么泡茶都这般久?”
花锦把茶递给言瑶佳,然后就学起了她刚刚见到季泠时的场景:“真是的,季泠这么大个人了,要是嫁人的话孩子都要好大了,她还能把手烫了,真不省心。”
“平日里就属你最作怪,今日当时让你抓到季泠一回,你就这么说她,等下她回来恼你,本宫可不帮着你。”言瑶佳笑着打趣她。
“娘娘,您明知我不敢欺负季泠……”花锦撇嘴,“她就是我祖宗。”
花锦一张小嘴噼里啪啦地讲着季泠烫伤之事,言语间不经意透露出季泠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南夏手上动作猛地一顿,瞬间明了季泠这副反常模样背后的缘由——她定然还是放不下孔云庭。
南夏寻了个由头回房,便快步朝着居所走去。
推开门,屋内光线黯淡,季泠独自坐在窗前榻上,受伤的手随意搭在一旁小几,未做包扎,那红肿起水泡的手背在幽暗中显得愈发刺目。
季泠仿若未察觉南夏进来,依旧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身姿僵冷如同一尊失了生气的雕塑。
南夏轻手轻脚走近,在榻边缓缓落座,伸手轻轻握住季泠未受伤的那只手,触手冰凉,她心里不禁一阵发酸。
“季泠。”南夏轻声开口,声音温柔。
季泠身形微微一颤,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触及南夏关切的眼神,眼眶瞬间泛起微红,却倔强地紧咬下唇,不愿落泪。
“南夏,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季泠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与不甘。
“别瞎说,情之一字,最是难解,哪能说放下就放下?”说罢,南夏寻来药膏与纱布,拉着季泠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始处理伤口,动作轻柔细致,生怕弄疼了她。
“孔云庭与长公主的婚事既定,犹如板上钉钉,改变不了。可你的人生还长,不能就这么困在这执念里。”南夏边包扎边说道,语调平和却字字句句直抵人心:“他虽好,可往后余生,总会有更值得的人与你相伴。这世间缘分奇妙,或许下一个转角,便有一心人在等着你,能懂你的志趣,陪你走过岁岁年年。”
季泠听着,泪水终究夺眶而出,簌簌滚落,砸在包扎好的纱布上,洇出深色水渍。
“我知晓道理,可心里就是难受。”季泠哽咽着倾诉。
南夏放下手中物什,抬手轻轻拭去她脸颊泪水,目光诚挚:“难受就哭出来,憋在心里只会更苦。你有你的洒脱,莫因他人失了光芒。”
季泠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抬手抹了把脸:“多亏有你,南夏,我尽量……”
话语虽未尽,可眼中已多了几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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