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在意她心里是如何想的,她于他只是一把能刺向敌人的暗刃,什么时候他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竟连手中武器的想法都要去猜测不已。
走出酒馆时,秦瑟转头看了看殷殊,见他神色冰冷,似是不快,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小侯爷刚才不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吗,怎么转眼又变了脸?
……
正如殷殊所说,现在并不是南巷最热闹的时候,温柔乡的大门并未敞开,只是虚掩着。
门口也没有出来拉客风情万种的美娇娘,只有几个大户人家门房似的仆役,瞧见他们径自走来,先将他们上下打量一番,瞧见他们的衣料不凡必是富贵人家出身,便有个领头的迎上来,满脸堆笑客气地开口:
“二位公子,里边的姑娘都在歇息,要到夜里才露脸,二位若是愿意等,便先进来喝茶听书,咱们这儿的茶艺也是一绝。”
殷殊闻言勾起唇角,“我不想见姑娘,只想见花娘。”
那领头的仆役愣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道,“公子可是我们掌柜的旧相识?”
殷殊脸上笑意不变,从袖口里摸出一块金锭子,交到对方手上,“劳烦你为我通报一声。”
见殷殊出手如此大方,那仆役愈发认定了他绝对是个怠慢不得的贵客,连忙点头哈腰地先把殷殊和秦瑟请进大堂,命两名小厮先伺候着他们,自己去请温柔乡的掌柜花娘了。
话说这温柔乡的老鸨花娘,年轻时那也是名动京城的花魁,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后来上了年纪,花娘脸上有了淡淡皱纹,即便风情仍在也不如年轻貌美的娇嫩小姑娘来得销魂,眼见着风光不在,人们都以为她要随便找个男人从良时,她用积攒多年的钱财自己给自己赎了身,然后很是销声匿迹了一阵。
等她再现身时,便成了温柔乡里精明老辣的掌柜,也是这销金窟明面上最说得算的头一号人物,仍旧和她以前那些权势滔天的恩客打情骂俏迎来送往,只是这次和他们同床共枕的不再是她自己,而是她手下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
此时,花娘正在三楼的香闺里对镜贴花黄,身后立着两个女婢小心翼翼地拿着玉篦为她梳发。
花娘如今已四十有余,但仍然在梳妆打扮上不落人后,譬如她今日化的便是城中贵女流行的桃花妆。倒晕眉,绯灿的腮红点在脸颊两侧,宛如晚霞绽放。
正是她小心翼翼拿着唇红纸放在双唇之间,要轻轻一咬时,外头却传来男人谄媚带笑的声音,“掌柜的,底下有客人找。”
闻言,花娘上妆的兴致被打扰了,她不高兴地皱起眉,那用眉笔晕染的月牙朝下一拧,衬得她上了年纪后瘦削少肉的脸型愈发刻薄起来。
她把唇纸往桌上重重一放,没好气地隔着门板拉长了音调道,“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用的,说了多少遍,有客人提前来,由你们提前挡着!不到入夜放牌子,就不放姑娘下去见客,这规矩立了这么久,你还不懂?”
“掌柜的,您误会了,那客人不是要提前见姑娘,他是要见您。”
“见我?”花娘眉头皱得更紧了,想到什么,她的脸色有些阴沉,“他见我做什么?”
“这,这他没说。但他一出手就给了一整块金锭子,小的用手一掂,怕是有足足十五两呢。”
十五两金子,能随便一出手就拿出这么多的客人,在这挥金如土的温柔乡也算是阔绰的了。
花娘听后眸子里闪过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