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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因贪命丧（第1页）

王四海叹息一声，对于那前十世的故事娓娓道来。当王四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服用灵果十多天之后，他记得自己是从一片漆黑当中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拱起一块破旧的棺材板，耗时整整两个时辰才从坟里爬了出来。当重新呼吸那口新鲜空气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仿佛被虫子吃光了一般，完全丧失了记忆，在无云的夜里，惨白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四下里充斥着枭鸣和野狗的吠叫，那种氛围就好似去到了黄泉路。王四海安静的坐在一块棺材板上，努力的去回忆自己是谁，直到天蒙蒙亮，他才确认自己并没有死，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给他灵果的人并没有骗他，他确实是再生了，由于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能感受到身体的轻松，就好似脱胎换骨一般。那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阿城，什么军国大事，什么富贵荣辱都不过是一眼云烟，他在想自己假死的十多天里，完颜雍会不会得到天下，而他又会如何处理阿城和光英，前所未有的恐惧让王四海有些发抖。如果完颜雍是他，那留给母子二人的路只有两条，一是被一道被赐死，二是全部给我陪葬。还会有第三条路吗？不会，他绝对不会给自己留有后患，而他一手逼出来的雍更不会。一想到这，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他要找到最近的路，赶快回往京城，去阻止这两条可怕的后果。残败的路途让王四海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荒凉，哪怕找到一匹马都都是种奢侈，终于在一天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一个小村庄，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十几户人家全都充斥着冷漠。身体没有了饥饿的感觉，他知道是那颗药已经让他飞升成神，但是却让他对水产生了极大的依赖，甚至于哪怕是血，只要能解渴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饮下去。终于，在走到第七家的时候，他叩开了大门，一位老者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的装扮后，警惕的抓起了镰刀，那眼神中透露着猜疑与愤恨，老者颤巍巍的问他是不是金国人，他点点头。老者霎时间举起了镰刀，莫名的勇气让他张口破骂：“金狗，祸害的我们还不够吗！你想要干什么？”王四海愣住了，看看身边的水缸，用汉语说道：“我想讨碗水喝。”老者向前迈动一步，恐吓道：“没有！滚出去，否则对你不客气！”王四海知道，连年的战争让百姓对他的国家恨之入骨，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绝情到一碗水都讨不到，是啊，情？哪有什么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族缘之分，早已让他们深入骨髓，无奈之下，只好摇摇头转身离去。可是，正当他要走出院落的一刹那，身后传来紧促的脚步声，接着后背一痛，好似一把利刃插入其中。他慢慢的转身，看到的是那老者满身的鲜血和惊恐不安的眼神。他顺着脊梁抹去，摸到的是那把冷冰冰的镰刀把和不住滴落的鲜血。“你不给我水喝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我呢？”王四海语气淡的出奇，放佛在自然言语。老者向后猛退了几步，去抓井边的扁担。这一次王四海没有退让，一咬牙，拔出身后的镰刀，甩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此时，老者的扁担已经向他脸上袭来，王四海一把擎住，另一只占满鲜血的手猛的扼住老者的脖子。他慢慢的歪着头，从嘴角蹦出几个字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老者渐渐没有了呼吸，在战争年代，人如蝼蚁，他从未感受到生命如此的轻贱。一刻钟后那水缸里的水已经喝掉大半，而王四海的精神也从刚才的萎靡不振变得神采奕奕。倒影中的自己满面焦痕，是的，此前自己的尸身是被烧毁的。他试图去撕脸上的血痂和死皮，一层又一层，连带着已经粘连的贴身衣物，剥离的一干二净。终于露出了白嫩的皮肤，他笑了，从出征到现在终于有一件令自己顺心的事让他笑了出来。水中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二十年前的风度翩翩文雅少年。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人意想不到，那十几家的人在他揭皮的时候，竟然全都站在了院落之外，有拿锄头的，有拿菜刀的，甚至还有拿擀面杖的，这架势就好像要食其肉，毁其骨一般，每个人的眼里都血红血红的。为首的一个壮汉第一个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抡起了手中的菜刀，向王四海的头部砍来，身后的人也头争门而入。王四海的心凉了，如果他还有心的话。一心想回到京城去救阿城和光英，却没成想会死在这里，命运真的太好笑了，十几天前还是一个帝国的皇帝，十几天后却要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死于非命。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做错什么，此前唯一让他后悔的事就是杀了堂兄完颜亶，可那也都是完颜亶咎由自取。而此刻，敌众我寡，除了等死还能有什么办法，于是他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一刀，一棍，一杵，两刀，两棍，两杵，三刀，三棍，三杵……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疼痛，直到再也没有鲜血可流，直到看着灰黄的天空，眼球不再转动。“死了吗？”“死透了吧？”那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为首的壮汉道：“我看那盔甲还能值点钱，身上的玉佩、挂饰归我了，靴子张老四拿走，其他人动手把李老汉的尸体拉到乱坟岗埋了。”正当那壮汉伸手要解王四海腰身上的荷包香囊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王四海的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腕。“吓死我了。”壮汉惊叫一声：“不是说死透了吗？”他挣扎着刷开王四海的手，倒退着爬了几尺，顺手使出吃奶的力气举起一个石碾，猛的向王四海的头部砸去。“噗哧”的一声，任凭谁都知道，王四海的头被砸烂了，砸扁了，无论如何也没有了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