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锦的清晨就如同它的纬度一般,让人有一种微凉清爽的感觉。王四海坐上酒店提供的商务车,除了专属司机外,还配备了一个熟悉阿城旅游的美女导游,她叫佟琪。当王四海第一次看到佟琪的时候,身躯为之一震,因为她太像一个曾经自己熟悉的人了——千年前皇后阿城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女塔娜,简直如同双胞胎似的,就连嘴角那颗小米大小的痣都一模一样。佟琪见他盯着自己,脸上一红,赶忙问道:“王先生,不知道您第一站想去哪里?”王四海缓过神来,想了想道:“我想去金太祖陵拜祭一下。”“拜祭?”佟琪有些不解的道:“您是金太祖后裔?”王四海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佟琪惊讶的伸伸舌头,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皇帝的后裔。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阿城本就是阿勒锦的一个郊区,因为经济不是很发达,所以相对于大城市而言车子较少,到处望见的也不是高楼大厦,更多的是旷野农地。离家越近,感受越激动,昨夜的梦让王四海尚心有余悸,看着眼前最为熟悉不过的河流、山川,他知道自己到家了。车子停在金代太祖陵的门前,来参观的人不多,其实这里虽然被称作金源第一陵,但实际上是后人新筑的,黄瓦红墙、描金画栋,处处体现出现代工艺的粗糙,陵园的正门上高挂夏国第一行书大师沈鹏的四个大字:金太祖陵。佟琪很麻利的为他购好了门票,说来有些讽刺,拜祭自己的爷爷竟然还要花钱买门票,在商业社会到处充斥着利益。“王先生,用不用给您准备一些香烛?”佟琪想的很周到。王四海摇摇头道:“不必了,我们族人没有这些规矩。”说完大踏步的迈向园内。在王四海的脑中,这里比起一千年前的皇陵,荒凉了很多,曾经驻守在此的护陵卫队就多达百人,整个陵园没有半颗杂草。可如今呢?除了眼前孤零零长满树木杂草的夯土堆和一块机刻的大石碑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最让人不解的是在太祖陵的左右还建立了两个配庙,配庙内各种奇形怪状的人物雕塑,让王四海看完更是哭笑不得,除了名字之外,那些叔叔大爷甚至自己的亲爹,他竟然一个也没认出来。佟琪望见王四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知他在想什么,主动上来讨好道:“王先生,要到地宫里去拜祭一下吗?”地宫?那是祖宗千年安睡的地方,就如同活人家的卧室,岂能随意的进入。王四海摇手拒绝道:“不必了,我只在碑前磕头就是了。”两个人来到金太祖完颜旻夯土堆前的石碑处,王四海双臂交叉在胸前拍了三下,单手握拳至胸,跪了下去磕头,如此反复,行了三跪九叩大礼。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自己暗自称奇,这有记忆以来从不轻易落下的眼泪,再世为人反倒变的脆弱起来。望着爷爷的陵寝,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述说,因为他知道,这个陵寝是个空陵,除了那些挖出来的石头将军和坐龙之外,没有什么和自己爷爷有关。毕竟爷爷的尸身早在九百多年前就被他命令迁往中京(如今的北平)的房山云峰脚下。如今的祭拜与其说是怀念,还不如说是来找下失去的那些回忆。佟琪好心的问道:“王先生,要祭拜一下您其他的先祖吗?刚才看您逛配庙的时候没有祭拜。”王四海不屑的说道:“不必了,一个都不像,那些大英雄们给雕刻的像小丑一般,也就不是我的祖先。若这些不是官家的东西,我恨不得一把火把他们都烧了”。佟琪听他这么一说,着实一惊,看来自己这导游的历史知识远不及王四海的多。王四海向东南方向望了望道:“佟小姐,这里是不是离会宁府很近。”“啊,是的,看来您对此地真的很了解。”佟琪赶忙介绍道:“从陵园大门出去望东400米就是曾经金国会宁府的老城西墙。”王四海点点头道:“那里可以参观吗?”佟琪道:“可以是可以,不过那里没啥可看的,除了石头就是荒土堆,连景点都算不上。”王四海没有理会她的言语,自顾自的走出陵园,像东南处走去,佟琪赶忙叫上司机在身后跟随,在这两个人眼里,王四海根本不像是一个游客,感觉如同在自己家的花园般随意的行走。没多大工夫,王四海已经走到了会宁府西城墙的残垣处,哪里还有什么城墙,远远的看去,不过是低矮的土堆,上面长满了各色的青草。他目测了一下城墙的长度,选择最中心的地点向城的内侧望去。然后转头问道:“车上可有铲子?”。司机闻言赶忙在后备箱翻出一把行军铲,跑着送到王四海的手中。这废旧的城墙脚下是长满一人多高的农田,王四海让司机和佟琪留在车上,自己则迈动双腿,开始用步子向前丈量,走出整整99步,然后转向正北又走出44步,转向正南走出33步停下。脚下是一块松软的土地,他不慌不忙的将四周的玉米拔掉甩在一旁,然后用行军铲对方圆两米的土地进行挖掘,没一会工夫,如其所愿的出现一块花岗岩石板,四角已经碎裂,看上去和那山上的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王四海又在石板的边缘努力探索,终于在石板的右侧摸到一只精铁打制的铁环,见四下无人,他猛的抓住铁环向上一提。“卡啦啦啦”,随着一声声机关的声音响起,那石板早已被地下的装置顶起,掉落一旁,一个三角体出现在眼前。其实,这才是他此次回到阿城的真正目的,九百多年前他将整个上京城搬空,挪到了现在的北平,而上京会宁府则被一把大火烧毁殆尽,又命令自己的贴身侍卫黑衣铁奴将一些物品深埋于地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旦有事,通过此物可以让其东山再起。王四海用行军铲刮去三角体上的浮土,正面露出一幅猛禽海东青狩猎的阴刻图,两个侧面分别是皇后徒单的画像和自己的戎装图。随后,他分别在海东青的鹰嘴、鹰爪、徒单的手中的净瓶以及自己的宝刀手柄处同时按下,那黑色的三角体“嗤”的一声从顶部裂开,冒出一股黑烟来。王四海对这黑烟再为熟悉不过了,乃是用七七四十九具战俘的尸油提炼而成,凡是吸入的人都会立马暴毙。但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不需要躲避,只用手轻轻的煽动,那黑烟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