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嫣听到这话只扯了扯嘴角虚弱的笑了一下,“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说着便慌忙拿手去挡额头。
王银花见她抬手的时候脖子上的布巾松动了一下,眼尖的她竟看到一片青红的掐痕。
“豁,你这脖子又是怎么了,莫不是被张大掐的?”
段容嫣急忙去扯布巾,将脖子围起来,声音有些嘶哑道“男人嘛,喝多了就喜欢打人,都是些小伤,没什么大碍的,王大娘宽心”。
王银花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是造孽呀,“云娘,脖子也就罢了,脑袋上的伤可疏忽不得,一不小心要人命的,千万要记得去看郎中啊。”
段容嫣点头,“我晓得了,谢谢王大娘”说着便低头牵着张询离开,还没走远便听到两人在议论。
“她这命也真是苦,好好的富家小姐,秀才娘子,如今嫁给了一个无赖,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呦。”
“不是说她自己勾引那张大的?”
“这话你也信?八成是那杀千刀的张大自己胡诌出来的,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她这品貌便是二嫁也很有得挑。”
这位王大娘家便住在张家附近,林昭云从前虽有些高傲但不曾与邻里结怨,偶尔有不用或者吃不完的东西也会分给四邻,所以关系尚可。
想要在偏远小村过得好,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如今原主身上唯一的污点不过就是与张大有染,可现已经嫁个张大,且日子还过得这样惨。
那么往日那些没有证据捕风捉影的流言自然就不可信,而人们也总是更同情弱者的。
“娘亲,堂祖父家到了”,张询扯了扯段容嫣的袖子。
“询儿,待会儿见了堂祖父记得”段容嫣有心想要叮嘱他几句,不过想着他才四岁怕是不懂其中关窍,若是弄巧成拙便不好了,便止住了话上前敲门。
“云娘,你怎么来了”,刘绣打开门便瞧见段容嫣站在门口,记忆中那张娇媚的脸如今憔悴晦暗,当目光落在那额头和脖子上时更是惊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堂叔母,我是来找堂叔的”。
“快进来坐,你堂叔在屋里呢”,说着刘绣便拉着段容嫣往屋里走,“你这伤口都渗血了,看了郎中没有!”
段容嫣摇头,心灰意冷道“哪里还有钱看郎中,总不过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这是张大打的?这个张大真是该死,等耀城回来便让他带着几个兄弟去教训他,这也太不像话了!”
段容嫣摇头神情木然“没用的,张大就是一个流氓,今日打了他,明日他便会加倍的打我,打我也不要紧,可是,可是”说到这里段容嫣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刘绣连忙搂着她,“快别哭,叔母在呢,有什么委屈都跟叔母说,你这孩子,怎么才几个月不到就变成这样?”
原主自从嫁给张大后整个人便浑浑噩噩的,想要求助却被张大威胁。
后来又被亲人伤透了心,被打的浑身伤痕,长期以往便躲在家中,不愿意再见人。
她哪里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张大给卖了,以致于磋磨一生,惨死他乡。
“云娘命苦,当日若是跟着耀宗一齐去了才好,往后也不必再受这苦了!”
刘绣听着耳边压抑绝望的哭声忍不住鼻子一酸,当初的千金小姐,秀才娘子如今便变成这样,当真是命运弄人。
“云娘,都会过去的,你还有询儿呢,等他长大了,他会好好孝顺你的,日子熬着熬着也就过来了。”
张询听到母亲的哭声,忍不住瘪了瘪嘴,紧紧抱着段容嫣的腿,大声哭道“娘亲,不要丢下询儿。”
段容嫣听到他的哭声连忙蹲下抱着他,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这场面叫刘绣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哭声很快惊动了屋里的人,张振山从房里出来看到客厅中几人哭成一团的场景,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刘绣用衣角擦了擦眼泪,怒道“还不是那杀千刀的张大,看看云娘被他害成什么样子!”
段容嫣听到张振山的声音连忙哽咽的止住哭声“堂,堂叔”。
刘绣则俯身抱起哭得开始打嗝的张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哄道“询儿莫哭,你母亲最疼爱你了,不会不要你的。”
张振山看着段容嫣已经渗出血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对着屋里喊了一声,“张谦,还不快去请郎中来。”
“是祖父”,一个约十岁的男孩儿从后屋跑了出来,路过段容嫣时还礼貌的喊了一声婶娘。
段容嫣从刘绣手里抱过张询,然后双膝跪地。
“堂叔,求你救救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