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离了席间,周遭渐次的安谧下来。
念如初竟分毫没有感觉到腹中的锐痛有缓解的迹象。
这般的疼痛,根本不似那烈酒入腹之后产生的灼热感,更仿佛是磨损的刀刃在剜骨一般。
“很疼?”
待至了步撵之前,凤祁冉将她的身子放落下来,漆黑幽邃的眼瞳喜怒不知的看着她。
念如初无暇回应他的话,只咬了咬牙,轻轻摇头,“妾身无事。”
凤祁冉仍静静的看着她,忽而从他万丈深渊的眼底,一抹似有若无的情绪浮现至了眼前。
她无力抬眸去看,腹中的疼痛足够她耗尽力气。
“你便如此想死?”
他的大掌忽而覆来,拽起了她的左腕,将她的身子整个拽向前来,迫使她不得不抬眸,迎上了他的视线。
额前冷汗仍在沁出,念如初只有些愤恨于自己身体的不争气。
她咬了咬牙,亦不愿服软的扯起一抹虚弱的浅笑。
“妾身自然畏惧死亡,可若是活着,便是种折磨……”
“你觉得本王对你而言是种折磨?”
那黑瞳骤然的沉落而下,仿佛连同着她的魂魄一起沉入到了万丈的深渊里去,再也无法挣脱而出。
她无力去思考他的反应,只是凭着心中一抹怒气同恨意。
“王爷何出此言?妾身,不过便是王爷,用以挑衅皇上的工具罢了,不过只是示威……”
她咬着牙,语气渐次低缓了下去,却听得凤祁冉眼底的神色愈发漆黑的望不见底。
只是那疼痛骤然钻至了心口,她也不知何故便感到一抹腥甜涌入口中。
身子低低欠下,便有殷红的鲜血顺着唇瓣蜿蜒而落。
唇齿间浓重的血腥味袭来,令她突然开始头晕目眩了起来。
恍惚之中,她看不清眼前的画面,只觉得满目皆是破碎的痕迹在闪动着,无法聚合成形。
“念如初!”
耳畔传来凤祁冉的声音,却遥远的仿佛隔了一层水雾。
她隐隐蹙眉,无法说出任何话来,身子便已失去了力气,瘫软入了凤祁冉的怀中。
凤祁冉宽袖一拢,抱住了她的身子,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亮。
彼时,白云舒正坐在步撵之上,在允容和曼殊的陪同之下去往琤越殿。
她靠在步撵之内,纤细的腿晃动着,似乎也没有什么顾忌的模样。
允容瞧着周围仍还是寂静的了无声响,知道那处大宴还会结束,便也没有扫了白云舒的兴,要她坐姿端庄一些。
“曼殊,太子哥哥近日还在服药吗?”
想着方才的那些话,她忽而转向了身旁的曼殊发问。
曼殊也忙低身行了礼回应,“是,太子殿下始终在服药。”
“是吗……”白云舒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瞳,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才追问,“太医可有说,这汤药要服至何时才会好?”
“奴婢不知。”
曼殊乖巧的回应着,也没有多言,“殿下素来身子虚弱,平素降雨、寒风的时日皆会不适,太医便也一直开了方子调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