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寒漪宫的那条小道,两侧都是遮蔽天日的宫墙,高耸着,仿佛便是困锁着鸟雀的囚笼,永远都不会有光亮。
念如初隐隐的蹙着眉,周身被冰冷和疼痛钳制着,让她无法走的更快一些。
但此时,所更吸引着她的显然是那道尖锐的嗓音。
远远的,她看到了那扇漆黑的光影之下,斑驳的大门。
所有的色泽都已破碎剥脱,唯独那高大的,无法翻越的高度仍还矗立着,宣告着这宫中的权力,以及那沉重的,无法翻越的命运。
念如初缓缓至了门前,也感觉到那道吟唱着童谣的嗓音,愈发的近了。
“四月末,桃花落,戏子笑,雀儿闹……”
脑海中忽的翻涌起了画面,自己也曾抱着襁褓之中的炽儿,一边逗着他,一边也唱这童谣给他听。
炽儿会笑,粉嘟嘟的小嘴咧开,一双明媚的眼眸弯起的看着她,她看到了自己倒映在他眼里的模样,而他嫩嫩的小手也会挥动着。
心剧烈的颤抖着撕扯起来,她几乎要立不住身子,伸手双手便覆上了那冰冷的大门。
掌心里极致的寒冷触感令思潮退去一些,她面色如雪,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剧烈的颤抖着。
隔着那道门,仿佛是无边无际的深渊同沟壑,在二人之间划分出全然无法逾越的距离。
里面的女子还在吟唱着,全然不顾此时周遭冷冽的空气。
念如初轻轻的,试着握住了那门环,叩击了一下。
里面的吟唱声忽的停下了。
声响骤落,寂静铺天盖地袭来,竟令念如初有些窒息的感觉,她下意识的握紧了那冰冷的门环,看到其上金箔脱落之后,露出漆黑的神兽雕像。
忽的,一抹重重的声响撞击上了那扇木门,甚至连那门环都晃动了起来。
残破老旧的木门发出响动,她尚不及回神,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抹微沙的,刺耳的声音,却低低的喃念着什么。
她无法将那声音听的清晰,只仿佛感觉到似乎是有一团棉絮塞在那女子的口中,让她的嗓音都含混不清。
隔着木门,她轻轻的贴覆过去,下意识留心认真的听着。
只觉得那嗓音除了“啊啊”这般毫无意义的空洞叫喊,仍还有两个字,是勉勉强强能够分辨出。
“子……子栖……”
凤子栖?!
念如初只觉全身冰冷,宛如被人从头顶浇落下了冰封的水,几乎将她的身子都控制了起来。
难道这里面的……
“你……你是太子殿下的……”她想要追问,可开了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也疼的厉害,像是被一团火燃烧过。
隔着门的那名女子显然也愣在了原地,显然没有料想到竟会隔着那扇门,听到不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她眸色惊慌,片刻便被疯狂取代。
下一秒,她半直起了身子,愈发用力的撞向了那道大门,震动的声响几乎令风声都消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