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月亮破开乌黑的云层,洒下皎洁的光。
顾离殃就沐浴在这月光里。
他直直回视着永成帝,不答反问。
“皇兄告诉臣弟,若易地而处,你会如何?”
永成帝沉默不语。
顾离殃眼底风暴聚敛:“王妃在臣弟心中的分量,皇兄是知道的。爱屋及乌,太傅府的事,臣弟不会坐视不理。”
永成帝唇角动了动。
他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胞弟。
顾离殃眉眼冷峻,气势锋锐,令永成帝深压在心底近二十年的某些情绪隐隐开始发酵。
“离殃,自父皇仙逝,皇兄待你如何?”
顾离殃薄唇抿直,字字铿锵道:“长兄如父。”
“好。好!”
永成帝一连说了两个“好”,抬手在顾离殃肩膀上重重拍一下:“你的意思皇兄明白,放心,皇兄不会让你吃亏。”
说完,永成帝转身欲走。
顾离殃忽然出声:“皇兄,今日被害的是太傅府,明日,说不准就是皇室。请皇兄早日肃清外贼内鬼,也望大雍不要寒了忠臣的心。”
永成帝点点头。
身后,顾离殃看着他的背影隐没在夜色里,忽然抬手捂住脸。
好半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他步伐凌厉,袍角掠过廊下萧瑟的枝条,割裂出呜咽风声。
温幼清已经回了清芜苑,顾离殃陪温敬之说了几句话也回去了。
清芜苑里,只正房留着灯。
窗上映出一袭剪影,顾离殃脚步微微一顿,继而大步进去。
温幼清正靠在软榻上看书,微垂着头。
她的唇抿着,眼睫卷翘,如同两片鸦羽,肩头的发在她雪白的寝衣上逶迤成画。
整个人明明是如以往一样的姿态,可顾离殃心里清楚,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