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微微颔首:“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蔡青生拱手道:“陛下,臣以为若能调整作息,定能让诸位大人有更多精力处理政务。”
群臣纷纷侧目,蔡青生是卫崇的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关键是此事明显是皇上授意,其中深意实在令人不敢不想。
秦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那依爱卿之见,作息应如何调整呢?”
蔡青生略一思索,说道:“上朝时间可推迟至辰时,散值时间延后半个时辰。如此一来,既给了诸位大人养精蓄锐的时间,又能保证政务处理的时长。”
秦疏看向众臣:“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此时,一位老臣站出来反对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祖宗之法不可轻易更改,否则会乱了朝纲。”
秦疏脸色一沉:“你们勿要以为朕是好糊弄的。如今晚至早退,政务废弛的情况并不少见,与其上值摸鱼,还不如在家多陪陪老婆孩子呢,也免得后院起火,贻笑大方。”
此言一出,众臣尽皆肃然。
君臣与夫妻无异,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秦疏取得先机,趁热打铁道:“朕并非要违背祖宗之法,而是因时制宜。若能让诸位爱卿精力充沛,于国于民岂不是更加有利?”
见到有人面色松动,秦疏继续道:“朕已命人拟定了新的上值时间,暂且以三月为期试行,若有不妥,再行废立也无不可。”
试行?什么意思?
朝廷政令岂能朝令夕改?
秦疏也不给他们提出反对的时间,直接道:“众位爱卿既然同意了,便退朝吧。”
等等,谁同意了啊?
皇上一走,众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卫崇身上。卫崇虽然也惊讶于“试行”这一操作,面上却是一副莫测高深,迎着投来的目光一一回视。
卫崇之狠辣可止小儿夜啼。梁相告病,还真没有人敢来触他的霉头。
翌日是小朝会,需要上朝的官员如往日一般,卯时就等在了殿外,因着怕殿前失仪,他们出门时水都不敢多喝一口,只用了两块不占肚子的茶点便匆匆而来。结果从卯时末等到了寅时初,又从寅时初等到了辰时中才被放入,那滋味儿别提有多难受了。
平日早早便退朝的皇帝今日却一反常态,很有励精图治的味道,时近正午才宣布退朝。官员们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尤其是年纪大的,走出去的时候脚下都打晃了。
又一日,卯时便到的官员直接减半,几位官员借着星光互相招呼寒暄,声音中都好似带着凄凉,这种情绪在最后两位掐着时辰到的官员抵达时到达了顶点。
与之相反,后来者明显心胸舒畅,精神愉悦。
如此不过一旬,再无一人按照旧日时辰上值。凌国实行了两百年的作息,就这样轻飘飘地改了。
因着上朝时间比之从前晚了整整一个半时辰,下衙却只延迟了半个时辰,是以官吏们为了将事情做完,只能埋头苦干,再不敢如从前那般松懈。
鹰眼卫指挥使公孙豹将最近收集到的消息一一上报。
卫崇耳边听着下属的汇报,思绪却早就飘远了。
卫崇觉得,他被皇上利用了,且不只这一件事。
平日里双方意见不合,皇上每每凭借耍无赖达成目的,这让他放松了警惕。回头一看,他是一退再退,便是将黑龙符交给了他又如何,他又不可能谋朝篡位。
皇上是不是也吃定了这一点?
吃定了——他心中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