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听到自己如雷鼓般狂乱的心跳,目之所及皆刮起了疾风骤雨,让人心乱不已。
她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自己被浓郁的酒气所裹挟,沉入了醉生梦死之中。
她感觉到自己的舌尖被反复吸吮,纠缠,搅动,直至像是将口中的热烈尽数灌入血液,她浑身都像是被点了火一样。
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却仍不愿意就此放开,宁愿让自己沉沦。
闻居远虽酒气未散,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听到了骆秋剧烈的喘息声,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溺在他的亲吻里。
随即他低低地笑了声,留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
他们额头相抵,热烈的欲望将两人与周遭一切隔开,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闻居远将手缓缓地包住了她的后脑,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可心悦否?”
骆秋大口喘息着,一开始完全听不到他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竟学登徒子那一套用言语调戏她?
登时觉得血气翻涌,随手便握拳在他胸前狠狠锤了一下,碍着门口还有个门神守着,她只能尽力压低了声音控诉道:“闻居远,你非礼我!”
闻居远低低地笑了下,偏过头时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嘴唇还轻轻地擦过了她的耳廓,最后克制又低哑地在她耳旁说道:“我心悦你,以后一定会娶你为妻,此生不渝。”
骆秋觉得脑袋里一片迷茫和混乱,但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叫嚣,让她千万不能被一时的柔情蜜意冲昏了头脑。
她想推开他,可双手刚抵在他胸前,便被他紧紧攥住,稍稍一用力连人带锦被一起抱到怀里,坐到了床榻边的地上。
“我料你如此聪慧,定知道如今我身边危机四伏,之前本不愿拉你下水,才会趁着下毒的事将你赶出去,可…”闻居远顿了下,强压下翻涌的酒气,顺便抽出一只手来揉了揉额角,才继续说道:“可我终究不舍得放手,更无法看你最后嫁于他人,相夫教子。你遇到我,数次挑战我的底线,我怎么能再放任你去跟了别人?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了。”
他所说的这一番话若是在完全清醒时定是说不出口的,此时借着尚还残存的酒意,将心思吐露,虽说有些霸道,但也的确是发自肺腑。
他未曾想过自己竟有朝一日,会以酒挟恩,说出这样有违闻家家规的混账话来,若是被父亲知晓,定会让他在祠堂里跪上三天。
骆秋被他揽着,耳朵紧贴在他的胸口,他每说一个字,都好像撞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脑海里又冒出了那些话本里讲的故事,但那些故事结局大多都是男子金榜题名后,便对曾经费尽心思得到的女子弃如敝履。
她闷在他的颈窝处,难以想象短暂欢愉过后,她到时落得个被始乱终弃的下场,只能据实以告:“闻公子,其实我是不打算嫁人的。”
“我知道。”闻居远从她留下那个风尘女子就大概猜到了。
骆秋惊异地抬起头,不过她只能看到他泛着青茬的下巴,“你知道?”
“你不在乎女子名声,明知日后若是被人知晓收留风尘女子,便会对你出嫁不利,你仍留下那个女子,我就知道了。”闻居远微微合上了眼帘,似乎对比并不在意。
骆秋更觉惊异了:“那你…”还说要娶我?
不过她说不出口,总觉得矫情。
闻居远也不必看她神情,一脸云淡风轻,“我的允诺不会改变,如今我看上去虽是世家公子,受圣上恩宠,但若时移世易,闻氏一族被定了罪,或许人人都巴不得离我远远的,我若是娶你岂非害你?”
这下骆秋更糊涂了,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要娶她的人,转眼又说娶她会害了她,那他到底要不要娶她?
“你把我绕进去了…”她喃喃道。
闻居远长长叹了口气,似乎是困倦极了,一直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骆秋脑袋总算不是一团浆糊了,渐渐理清楚了一些头绪,她觉得当务之急并不是要弄明白他刚才那一番话的真实意图,如今倒是有件事更重要…不如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说出来,反正他喝醉了。
“哎…”她试着轻轻地推了下他的肩头,“我同你说件事啊。”
闻居远仍是闭着眼睛,有些迷糊地应了一声。骆秋扒开他搂着自己的手臂,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目光狡黠地看着他,“闻公子,你说你身边危机四伏,假如你真被暗算了,我定是要伤心不已,不过我也不能以泪洗面,以后的日子还长,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小鱼小虾,没点儿银子傍身,恐怕会被大浪拍死,既然你…心悦我,不如把那金蝉子所抵的债都一笔勾销?好让我安心?”
她说完这一番话,便瞪大了眼睛装作十分认真谦恭的慕言等着他回话。
然而等了许久,他像是真的睡熟了,连呼吸都轻慢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