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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眉不避不让迎上她审视挑剔的目光,毫不害怕的道:“长公主可知我为何要打赵四小姐?光听她一面之词可不行啊。”
这是在说她有意偏袒了?安阳长公主深吸了口气,重重道:“那本公主便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说吧!”
“我承认我打了赵四小姐一耳光。”秦羽眉很坦然很痛快地承认了,“可那是因为她先口出恶言,不但对我不敬,还对永平侯夫人出言不逊意图诬陷,我这才忍不住教训她的。”
孙远黛闻言也赶紧过来和秦羽眉跪到了一起,“长公主明鉴,永安公主只是不想我受欺负,才会对赵四小姐动手的。您若是要罚就罚我吧。”
安阳长公主对孙远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她是可是为数不多的得了太后青眼的外命妇之一。不由疑道:“你说秦羽眉是为你出头?赵四小姐说什么了?”
孙远黛眼中登时就闪了泪光,满脸羞愤:“赵四小姐指责我没有为舍妹服孝,还说我在这里宴饮游玩是没良心,更是污蔑我婚前不贞,与侯爷私通!”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去,罪过可是不轻。厅内命妇刚才只看到赵四小姐带着伤哭哭啼啼跑进来,求长公主替自己做主,可谁能想到她居然是因为这些话才挨了打?
如今谁人不知,永平侯对这位夫人爱若珍宝?今天幸亏遇上的是秦羽眉,若是叫永平侯听了这话,不当场杀了她都是轻的了。
这还真是自作孽……有几位夫人摇了摇头,决定不管这中间谁对谁错,还是老老实实看热闹吧。
“我自认身份卑微,幸蒙侯爷垂青,又有太后怜爱才有今日,是以一直战战兢兢循规蹈矩,不敢叫人揪出一丝错处。”孙远黛边说边用帕子抹着眼泪,“可赵四小姐这般污蔑我,更糟蹋的是侯爷的名声啊!我当时气坏了,若非永安公主及时出手惩戒,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孙远黛这一哭可比刚才赵四小姐那一闹有力多了,舆论似乎有往这一边倒的趋势来。
秦羽眉跪得笔挺,接着孙远黛的话往下说:“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为了替侯夫人撑腰,行事鲁莽了。长公主要打要罚,我都认。可若是要我认错,那是万万不能的——若是下次再有人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朋友,我也还是要狠狠打回去的。”
此言一出,几位武将家的夫人倒是面露赞赏之色——她们不喜那些文官家夫人说话绕来绕去的打机锋,像秦羽眉这般好恶分明又干净利落的性子,倒对了她们的心思。
谁不想有这样一个朋友,哪怕拼着受罚,也不愿看你被人欺负的?
安阳长公主敏锐地感觉到厅内的气氛似乎有些松动了,她的心思也飞快转了一转。
永平侯如今奉旨在西境巡视,却有人在帝京污蔑他的夫人,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令武将寒心?
秦羽眉打人不对,可赵四小姐出言不逊,同样要罚。
长公主想了想道:“既然事出有因,那本公主也不多罚了。秦羽眉,罚你把女四书抄上五十遍,送到我府上,你可认罚?”又温和地伸手去扶孙远黛:“永平侯夫人,你也莫要伤心了,你是侯爷明媒正娶进门的正室夫人,何必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等赵四小姐伤好了,我让她亲自上侯府给你赔礼道歉,可好?”
孙远黛刚要点头,就听秦羽眉出言反对:“我认罚,可赵四小姐也不能轻饶!”
“秦羽眉,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夏侯宁心没想到秦羽眉真是个软硬不吃的,还纠缠着赵四小姐不放。心中窃喜她不知死活,却又故意板起脸来道:“赵四小姐被你打成那个样子,容貌能不能恢复还难说,你怎的还不服气?”
“我只打了她一个耳光,她的伤都是自己摔的。不信公主可以请大夫来验一验,她就是毁容了,也跟我没关心。”秦羽眉不紧不慢的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上下嘴皮子随便一碰,那是要出大事的。赵四小姐今日那些话若是流传出去,将置永平侯府和孙阁老府于何地?难不成要叫外人认为,朝中重臣的内宅私事就是一起子烂账吗?最后丢的还不是陛下的脸面?”
安阳长公主虽然不快,可秦羽眉的话也不无道理,只好耐着性子问道:“那依你说,该如何罚她?”
“赵四小姐口出恶言,是家教不严,更是身边人劝诫不力的缘故。羽眉以为,该让赵夫人将她关起来好好学学规矩,再将她身边那些伺候的丫鬟都换一批,省得她们只知一味纵容主子犯错。”
孙远黛不由多看了秦羽眉一眼。
她提议的这个处罚看似不重,却在无形中为齐王带走程锦瑟提供了便利,更让赵四小姐短时间内没办法出来找麻烦。这个理由找得也十分充分,实在是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孙远黛也趁热打铁道:“长公主,就这样办吧。我毕竟也大她几岁,总不好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太过不去……”
安阳长公主点了点头。既然孙远黛也同意,而秦羽眉提议的这个处罚也不像是为了报复什么,倒是真的像是在为赵四小姐考虑的。
“姑母!”夏侯宁心虽然不明白秦羽眉为什么要提出给赵四小姐禁足和换丫鬟,可就是本能地反对秦羽眉的一切提议。
安阳长公主颇具威严地扫了她一眼:“行了,闹成这个样子,你还嫌不够乱吗?”
与此同时,沁园管事带着梅家的小厮总算在假山底下找到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梅子苏。他身边的小厮激动得都要哭出来了:“公子,可算找着您了!”又看到他那包扎起来的腿,嗷地鬼叫了一声:“您怎么受伤了?小的这就去请老爷和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