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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瑟低头不语,眼中却迅速笼了一层水雾。
齐王就这么施施然地拉着程锦瑟的手,对孙远黛和秦羽眉略一颔首:“既然侯夫人和公主都开了口,本王又怎好做个冷情冷性的冰人儿?别的不说,要从赵大人府上要个把丫鬟,本王这张脸,还是有这点薄面的。”
秦羽眉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痛快地答应了,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为了程锦瑟这个人。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担心,不由腹诽:岂是管赵大人要人,分明是要去赵四小姐面前出卖色相了吧……
瞧他刚刚对着程锦瑟那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情意深厚呢。
不过就算跟了齐王,也比继续留在赵家好吧……秦羽眉在心底叹了口气,面上还要卖力地夸赞道:“殿下真是怜香惜玉,有您这番保证,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也是隐隐在敲打齐王:堂堂皇子,说话就要算话,可不能一时兴起就将程锦瑟白白辜负了,人家可还要为家人报仇的。
眼看着齐王将程锦瑟带走,不知是不是去找赵四小姐要人了。秦羽眉这才将担忧写在脸上,转头道:“他若是不答应,我还觉得担心;可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我怎么好像更担心了?”
难不成齐王真是欣赏程锦瑟的琴技,所以才愿意拉她一把?可他难道就没想过,这样一来就会直接和康王对上,他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皇子,凭什么出这个头?
孙远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这些夏侯家的皇子皇孙们,哪一个会是简单角色?他既然敢应下,我们就且看着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长公主罚人
赵四小姐顶着一张花花绿绿的脸哭着跑进花厅,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安阳长公主坐直了身子,不解的道:“这是怎么了?”
“长公主殿下,您要为我做主啊!”赵四小姐捂着半边脸含糊不清地哭喊着:“您看看,永安公主居然敢在您的园子里朝我下毒手!她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满座哗然,定国公夫人和何沅君更是脸色微变:秦羽眉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赵四小姐和她有什么过节?
安阳长公主的眉毛不受控制地一跳,突然觉得心口闷得很。怎么好端端的赏花宴,偏偏今年就闹出这么多事来?
刚刚还有外院的管事来报,说是梅家家主的小儿子,那个有名的神童梅子苏不见了,正四下里派人去找呢。这边居然也出了问题……
她吩咐身边女官:“赶紧去请个太医来,再扶赵四小姐去隔壁休息。”
夏侯宁心趁热打铁:“姑母,我就说秦羽眉是个惹祸精!不光对您不敬,还敢在沁园里动手打人,这不是明晃晃要打您的脸吗?”
安阳长公主眼看着赵四小姐被扶下去,脸色这才重重沉了下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不远的定国公夫人,略有不满的道:“是你给她下的帖子?”
何夫人连忙离席下跪:“殿下,都是我思虑不周,安排不当,让殿下忧心了。只是……陛下刚刚才给过永安公主下旨嘉奖,我原本想着这赏花宴也是帝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女们小聚的机会,才会给永安公主送了请帖……”
“国公夫人也知道这赏花宴是有身份的人才能进来的?”夏侯宁心不屑地冷笑一声,“秦羽眉有什么资格来参加?她算是个什么身份?”
安阳长公主静坐不语,却变相地默认了夏侯宁心此刻发出的质问。
何夫人咬了咬牙,有心想要替秦羽眉辩解一二,可一看长公主的态度,心知不妙,再度低下头去,又认了一回错。
夏侯宁心还想要借势发挥,长公主却突然道:“好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抬起头来缓缓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各家夫人小姐,意有所指的道:“以后再办此类宴会,大家就有经验了。”
何沅君心中一惊,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长公主的意思,是要号召整个帝京上流社会的贵夫人,将秦羽眉排除在这个交际圈之外了?
这可怎么办?
她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满脸得意的夏侯宁心。
自己和母亲商议着要给秦羽眉下帖子时,就是想着投桃报李,拉她打进这帮贵妇名媛的交际圈的。谁想到夏侯宁心居然如此不依不饶,抓紧一切机会给秦羽眉上眼药,如今竟惹得安阳长公主对她不喜了。
安阳长公主为夫守节,令人钦佩,一向是帝京命妇的楷模表率。她这一发话,岂不是要判秦羽眉死刑了?
何沅君暗暗心焦,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替秦羽眉斡旋一二,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
待到秦羽眉和孙远黛返回花厅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凝重景象,不由敛了笑容,放轻脚步走了进来。
何沅君没想到秦羽眉正赶在这个当口回来,拼命朝她使眼色,挤得眼睛都要酸了。
秦羽眉还没来得及接收到信号,就听见坐在上方的安阳长公主语气冷淡地道:“跪下。”
何沅君见她还一头雾水的样子,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悄悄从袖中伸出手指,朝她比划了个“四”。
秦羽眉明白了:赵四小姐回来告黑状了。再看看夏侯宁心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心中了然,只怕这位公主也没少煽风点火。
眼看着安阳长公主此刻正在气头上,秦羽眉想了想,上前几步,端端正正跪了下去,语气自然:“长公主有何教诲?”
“你可是皇兄亲封的永安公主,我哪敢有什么教诲说给你?”安阳长公主难得动了真怒,“国公夫人好心请你来赴宴,你却对赵四小姐下狠手,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