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对面,伯渊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他描眉染指一番,嘴唇红艳,脸上的粉都不知道盖了几层,依然遮不住他脸上的疲惫。
陈十一眼神阴郁,弯腰抬手往桌面使劲一扫,桌上的瓷盘和茶碗全都摔碎在地面,发出激烈的破碎声。
堂中,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无人见过陈十一如此愤怒过。
“常意,去把老秦接来,立刻,马上!”
“是。”
常意点头,立即往堂外跑去。
“景然,把安州府城的玉茗茶庄关张几日,先避风头,然后,你亲自去跑一趟衙门,把我的无罪书给盖印取回来…”
“李大掌柜,你理清一下账本,我等会要看。”
她缓缓走到伯渊身边,眼眸涩然。
“伯渊,你跟我过来。”
身后,安长路急忙说道。
“姑娘,大人来了两封信,问你为何还未回信?”
陈十一点头。
“我等会写好了给你。”
伯渊跟在陈十一的身后,一脸的小心翼翼。
陈十一静静地坐在圆桌旁,跟着后进来的伯渊说道。
“把门关上。”
“坐过来。”
伯渊神色惶然,慢慢挪动着身子,安静地坐在陈十一的对面。
“啪…”
忽然,陈十一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他的头被打偏在一旁,脸上赫然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谁让你自作主张去做这样的事情?”
“我都让你们最近要小心行事,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陈十一的声音沙哑又隐忍,似乎怕别人知晓,又担心自已声音太小,伯渊不听话。
以至于让人听得甚是难受。
屋内一片沉默。
过了良久,伯渊才小声地开口。
“东家,伯渊胆子小,不会功夫,不识字,做不好账本,又嫌油烟味重不肯去厨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点本事都没有,我也只会那个了。”
他苍白的脸色忽然又有了神采。
“东家,你看,我也终于做成了一件事,袁知州没有食言,他把你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我也有点用处是不是?”
陈十一听得眼泪直流。
傻瓜,袁知州要的从来都是银子。
她的嗓子本就沙哑,如今哽咽着,听得实在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