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道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伫立在井边,见他望来,微微一点头,只一转身便隐在人群中,怎么也看不见了。
姜遗光还想去追,可人流忽的汹涌起来,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将他往外推。等他绕了半圈从对角的门进来,那人早就不见了。
“是谁?”几人默契拖住于家少爷和他说话,等他终于出来后,闻人敏错后一步悄悄问他。
她也看到了那人。
姜遗光摇头:“不知道。”
他甚至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闻人敏不知他有没有说谎,只能先当他说的是真的。
“他故意叫你看见,又不肯暴露身份。他要作甚?”元霈柳一急就带出几分口音,“咱们在这待好久,还是什么都不晓,可得等着甚个时候啊?”
由不得他不急,进来都多少天了?还是没有进展,比刚进来时知道的多不了多少,甚至更迷茫了——好歹他刚进雪山的时候还知道想法子走出去呢,现在就连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他人也急,可这事儿急也无用。只有范辛慈阴冷地瞪他:“你在催谁?你要真这么能干,怎么不自己想办法?”
他的架势像只一言不合就要吃人的野兽,元霈柳不敢和他争,扭头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忙捅捅身边的卢湘:“你看,那是王进。”
人群中,王进正和一个头上裹了灰色头巾的老妇人说着什么,绕过去能看见他满面愁容,不知在为什么事担忧。
刚才他们就发现人群中有不少裹灰色头巾的人,多以中老妇人为主,偶有年轻女子,不见一个男人。
于大少爷身边小厮打听过,说这是当地风俗,这些裹灰巾的老妇人被称作乌女,她们被认为是煤婆婆眷属,裹上灰巾后就留在乌坊中伺候,平日扫洒除尘剪枝等活计都是她们干,同样的,煤婆婆有什么示喻也都靠她们转达。
据说,能做乌女的老人全儿女双全、子孙孝顺、家庭和睦。那些年轻女子却是例外,几乎每个人都快活不下去了,是乌坊收留了她们。平日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们抢着干。
做乌女看着累,要求还多,但这可是抢都抢不来的好差事。谁家要是出了个乌女,那家人几年都能横着走。
他们行事不算隐秘,有试探于大少爷的意思。后者就一直端着笑,手抄进袖静静地笑着看他们,并不多问,姜遗光和他暂时告辞也笑眯眯应了,半句不问他去干什么。
姜遗光一走,范辛慈跟黏在他影子上一样贴着跟过去。
“娘,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王进面色灰败,声音苦得能拧出胆汁子,“于家不放人,我没有办法。”
姜遗光和范辛慈这才明白,这乌女居然是王进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