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晏想了想:“你这么说也没错。”
“这……这断不可能!”
“你亲笔写的怪事,当记得很清楚才是。”
“小生三十年来所撰书籍多不胜数,怎能记得那许多?有些话本大卖,却久无下册,正是这个缘故。非不为也,实不能也。难道贤侄以为,小生会喜欢这‘颍川半卷书’的诨号?”
“……”
颍川半卷生写书只写半卷的原因找到了,不是写不出来,而是写了就都忘了。
“报应!”祝时晏毫不怜悯地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会这样?”颍川百草生忙走到院中向云骄求助,“云仙长,此事可有解法!我近几年写了许多鬼怪志异,若一一报应到我身上,万万经不起折腾。”
方才云骄一直静立院中,海棠已落了满肩。
祝时晏卷着手里的书拍了拍他权作安慰:“你忍一忍,横竖不会害人性命。”
颍川百草生憋青了脸,仿佛在努力回忆什么,呆滞半晌,忽然道:“小生去年一书写到天灾人祸,洪水泛滥,兵祸瘟疫等,这要是成了真……”
闻言,祝时晏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他生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说:“只有一句带过……不过这等祸事一旦发生,必将生灵涂炭……”
“师尊!”祝时晏立刻看向云骄,意思叫他想办法帮忙解决,“此事不是妖魅精怪所为,弟子也无法可施了。”
他是真的无能为力。虽飞升了个天道,但也只能感知天地生灵,操控风雨,此事似乎超出了他的能力。
从他态度变化,连颍川百草生也看得出来,祝时晏是个真正心系天下苍生的好苗子,云骄这是收了个好徒弟。
祝时晏后继有人了。
云骄神色从容,淡声道:“也非无法可解。世间万事皆有迹可循。”
“还请师尊指点。”
“时晏,不是你主动要来帮百草生解决问题?”
言外之意,是不愿出手相帮。
祝时晏一阵哑然。
方才听颍川百草生那么说,心里一时着急才向云骄求助。静下心来,他也知晓,云骄不会对此坐视不理,若他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云骄定会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弟子兜底。
“我都是念在你与我师父是生死之交,才请主动前来帮忙。”他对颍川百草生解释道,又拿书卷敲着脑壳,“但是我现在真的毫无头绪。”
颍川百草生抱头坐在假山石上,哀声道:“文谶之事只在传说中有,真正应到笔者身上实是闻所未闻啊。”
祝时晏忽然掀起眼眸:“你方才说什么?”
“闻所未闻。”
“不是这个,前半句。”
“文谶之事只在……”
“文谶!”
祝时晏想通关窍。
云骄方才提示有迹可循,正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头一次发生。
分明他十年前才经历那一切灾祸,竟未将两件事关联起来。
十年前他亲手结束的那个世代,一草一木,天地人事变化,皆由一本书衍化而来。
《衍天遗册》是一本谶书。
祝时晏得入衍天一脉,不正是入了一门以文谶治世的道学密宗。
云骄抱着他不撒手,“顾柏新已经安排了人送过来,等会儿就到。”
祝时宴迟钝的脑子里回想起之前的疑惑,哑着嗓子问:“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骄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腰还酸不酸,我帮你揉一揉吧。”
祝时宴拍开他作乱的手,眯了眯眼,语含威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