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迟姗姗以为他不会答应后,他才露出一丝苦笑。
“你觉得我现在说什么,我爹他会听吗,我有什么理由面对他呢?不如别打扰他在地下的安宁。”
听到他郁郁寡欢的言论,迟姗姗轻抚过他的后背,“你要相信顾局,你是他的儿子,他不会怪你的,爱你还来不及。”
顾轻舟轻哼一声,听着像是淡淡的笑,但他的眼中和嘴角没有任何笑意。
迟姗姗不知该怎么劝,只得悻悻闭嘴。
对于顾轻舟而言,顾鸾一直是他的心结,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顾鸾的案子破了,而那些看似有些进展的线索断的干干净净,所有的希望一次次变为失望,无论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打击,她又如何能安慰顾轻舟?
她噙着茶水,试探性地问:“顾轻舟……我可以上柱香吗?”
顾轻舟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你可能不知道,你爹的事在我在警校上课的时候就是一个不朽的传说,我认识你爹比你还要久,”迟姗姗扬起唇角,露出淡淡笑容,解释道,“所有在警校成长起来的学生,都以你爹为榜样,我也一样,直到……”
她想要继续说,言欲又止。
顾轻舟只有她后面想说什么,那是那段在他最不想回忆的记忆。
迟姗姗思索片刻,跳过那些让他难过的情节,徐徐开口:“现在我既然站在你身边,我相信你的判断,知道顾局长没有贪赃,更没有勾结洋人和叛国,他就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我为何不能祭拜?”
胸腔里的器官一时间像是按了车上的马达,顾轻舟的指尖发颤,心脏猛烈跳动着,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胸口,那阵沉闷的疼痛中又透过一丝酸楚,蔓延着,一股延续上他鼻腔。
眼眶前偶然而上一片氤氲,被顾轻舟强压下,他咬了咬唇。
“我爹就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他不是什么贪污犯,更不是勾结洋人的叛徒。”
他嘴角轻扯,眸光灼灼,尖锐的声音细薄如刀,在沉静的办公室内,异常响亮。
迟姗姗的柳眉星眼微微扬起,凝望着顾轻舟,笑吟吟的应答着。
“总有一天,你爹的案子会沉冤昭雪。”
顾轻舟微微颔首。
他坚信如此。
彼时,门把手被人拧动,门外的光线将身影拉着细长。
顾轻舟和迟姗姗偏头看去,曹岩走进屋来,瞧见两人的身影露出一丝惊愕之色,又被疲惫的神色压下去。
“轻舟,有事吗?”他跌坐在椅子上,揉着额角问道。
曹岩的声线异常清冷,似乎由于倦怠失了些平日的和蔼。
“我找您确实有事,”顾轻舟恢复成往日的冰冷,微微启唇,“曹叔,我想要童老板这桩案子。”
曹岩的眼睛忽然睁圆:“你说什么?”
顾轻舟又重复了一遍,声线决绝有力。
“你知道的,这件案子是一开始就是由小宇带队,”曹岩重重合上眼帘,脸色略有难处,“我听说你和小宇最近针锋相对,小宇对这件案子胸有成竹,如果知道你半路又一次把案子截走,你猜他怎么想?”
顾轻舟没有说话,余光瞥向不远处的香炉。
曹岩一直未曾说话,两人僵持不下,迟姗姗想说些什么。
顾轻舟长呼出一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小宇公平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