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水梨起得很早。
吃过早餐就和周慧琳汇合。
顺着指引牌,走到了个山上,还没进去,便已经看到佛台烟雾缭绕,满满的宿命感和苍茫感。
偶尔有几声撞钟和诵经声传来,红砖绿瓦从茂密的丛林中探出,小路上香客络绎不绝,擦肩而过的瞬间,檀香味阵阵。
路有些陡,水梨牵着周慧琳的手,在她的「老了老了」的感叹声中,缓缓登上了寺庙。
入目便是颗几人合抱的古树,坐落在寺庙前方,根系盘曲虬结。
菱花窗,木栏杆,有慈眉善目的佛祖摆在庇荫之处,以供来往的香客朝拜。
水梨不信佛,却不知不觉被这种氛围感染。
陪着周慧琳在佛祖面前进了香火。
鼻尖是浅浅的檀香味,静谧又温吞。
周慧琳看她,小声提醒凑过来提醒,“小水,是可以许愿的,你和佛祖说。你希望什么,佛祖能帮你实现愿望。”
水梨愣了愣,看着眼前宝相庄严的佛祖,生涩地将手掌合十,跪上蒲团。
她其实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在此刻,却由衷地希望世间所有的好运,都能向祁屹周奔涌而来。
她接过僧人递过来的香火,在烟灰缭绕中,在心里默念。
一愿他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二愿他爱的人身体康健,事事顺利。
殿内有数不清的佛祖,每一个佛祖水梨都虔诚地在心中默念一遍。
如果人生只有一次机会,在佛祖面前祈愿,那这次就足够了。
她一定不会后悔。
出了罗汉殿,到了观世音殿。
殿里香客太多,周慧琳怕太过于拥挤,她身体受不住,便让她先出来,她自己进去。
水梨便站在殿门口,静静等她出来。
这时间琐碎而微小,她慢慢注视着一切。
寺庙是一片温吞的雾白,唯独殿门口的树却落满了祈福的红色丝带。
顺着风,丝带尾端在空中飞舞,是天地之中一抹最刺眼的亮色。
她看着祈福带,莫名的想起之前听过的一首歌。
是林夕的《身体健康》。
我也曾把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
却因为爱上了你才开始渴望长命百岁。
她捐了香火钱,拿到一根红色祈愿带。
一笔一划,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写下:
三愿长命百岁,和他岁岁年年。
她找了一会儿,选了颗面朝东方的树挂上去,系好。
太阳从东边升起,说不定阳光会带着她的祈愿让佛祖听见。
周慧琳从殿里走出来,指间裹着一层烟灰,正好看到她的动作,问,“小水,你也写了?”
思绪在也字上顿了一顿,水梨回复,“是的。”
又问,“还有谁写过吗?”
周慧琳顺口答,“屹周呀。他这孩子每次来寺庙都写祈愿带。因为祈愿带太多,他怕佛祖漏了他的,所以想以量取胜,每个月都会过来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