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的情况怎么样……”
借着她的力气,重新坐回病床上,顾轻舟的体力才逐渐回到身体里,他感觉自己如坠冰窖,身体冷的发颤,连同牙关一同颤抖,却还是压着嗓子问温逐月。
温逐月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摩挲着自己的身体,坐回卓风身侧。
“医生说……”她的眉眼低垂,视线出神般落在卓风的脸上,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微顿片刻,“医生说,卓风被人打得肝脏破裂,差点救不回来了……”
顾轻舟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紧攥成拳,牙关咯吱作响:“那个人,抓到了吗?”
“什么人?”温逐月的脸色更加难堪,脸上轻蔑一笑,“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伤害过卓风的是谁……”
顾轻舟眉头紧蹙。
他在冰冷的水牢里泡了太多天,一直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隐隐觉察出卓风来了,只是那时的精神状况急转直下,根本就没看清是谁伤害了卓风。
一股怒意横冲直撞地冲上头顶,燃得他胸膛火烧火燎的,他不可自控地掀翻身旁的柜子。
桌台上的花瓶被他掀翻在地,应声碎裂,水流了遍地。
从前还有卓风安抚他的情绪,现如今,卓风躺在病床上,刚刚脱离危险,还在昏迷不清,也没人能够控制他的情绪,除了迟姗姗。
迟姗姗……
顾轻舟的怒火突然熄灭,想起那个从水牢里爬上岸,背后却受了伤,汩汩鲜血横流,染红了整个后背的迟姗姗。
他以为他脑海里的东西都是幻觉,在水牢里是幻觉,迟姗姗受伤是幻觉,连卓风死在血泊里都是意念为他造成的假象,直到卓风全无意识的躺在病床上……
顾轻舟骤然惊醒,抬眸问向温逐月。
“那迟姗姗她……”
“别担心,”温逐月投洗着帕子,小心翼翼擦过卓风扎满针孔的手背,眼皮都没抬起来,喑哑着声音安抚他,“你昏迷了三天,一直昏睡不醒,事务所没人管,一堆案子没法处理,姗姗才去了事务所。”
顾轻舟的心脏疯狂撞击着胸膛,撞的他意乱情迷。
有些记忆,不用回忆就已经撞进了他的脑海,在阴暗的水牢里,水流冷的像坨冰,有一个柔软的身体,拥抱着他,生怕他在病发中,不经意溺水而亡。
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拖着本就受伤的身体,为他取出沉在水底的药。
心脏狂跳,顾轻舟倏忽间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
刚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捧着托盘正要进门的护士,那个护士神情严肃,上下打量着顾轻舟的身体,语气冷漠。
“到吃药的时间了,你去干什么?”
趁她不注意,顾轻舟夺过托盘上的那瓶药,快步走下楼梯。
耳畔急促的喊叫声响起,他胸膛里的器官控制不住的收缩、跳动,千回百转,最终在他的心口汇成一句话。
迟姗姗。
他只想见迟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