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一派哗然,上下神族并大荒之中数十万子民,皆循着那宛如莺啼之声,望向神族第一绝色的面容。
伏羲琴横卧身前,她素手伏在冷弦上,声音清凌如玉:“雷泽之国静窈女帝,今以雷泽帝位之尊,烦请上下神族与大荒三族,停止战火,化干戈为玉帛。”
诸天诸神呆立当场,望着那一副犹胜传说的面容,却说着惊世骇俗的话语,一时间俱是震撼不已。
擎宇不知她何时解了疾风结界,又何时换过一身青衣来了这澭水,心下又急又忧,忙在云头上对着她喊了一嗓子:“静儿,你又胡闹些什么?”
“关你屁事?又没问你!”静窈将方才好容易堆出来的端庄敛尽了,忍不住白了擎宇一眼,方望向天族的布列。
翊文仙君一身戎装立于发明鸟上,背在身后的手松了一回。原以为他这小徒弟自是离经放纵不假,但却被这百年磨难,生生抚平棱角。
却不成想,她骨子里仍是那个沸反盈天的雷泽帝姬,诚然与闺名背道而驰。
翊文的身旁是一身赤光甲的玲珑仙姬,端坐于坐骑灵山雪狮上,他二人素来视力极佳,远远便瞧着大荒三族之中分出一条岔路,走出一个白衣白扇的年轻神君来。
“云风——”玲珑反应甚快,已然失声喊了出来:“你们快看!那是云风神君——”
烟罗公主随着长兄梓桐帝君出征,乍然听得玲珑之言,忙极目去瞧那澭水之畔。
赤色翟凤乘风而起,却乍然被皇弟朝晖殿下挡在后头:“姐姐——不可轻举妄动。”
白衣白扇的神君目色极是柔和温存,遥遥含笑望了翟凤上的烟罗一眼,眉眼清明,不过一瞬,便叫烟罗公主格外安心。
擎宇君握着方天画戟的手猛然一颤,眼见着那白衣的神君行至澭水之畔,却乍然止了步子,不由吼道:“云风,你在那里做什么?快回来!”
九大仙国诸将闻言,纷纷极目远眺。却见那位神君眉若远山,目似秋水,手中打着青光白面的一把折扇,一派风度翩翩,笑着向云头上拱手行了天族礼仪。
“吾乃九重天云风神君,今日特来为大荒清衡帝君证言。”
“三百年前,伤我之人,诚非清衡帝君。”云风说罢,便朝着云头上的清衡帝君温和一笑,复又道:“一别三百余载,不想今日归来,竟见着擎宇兄同静儿对峙当场。此种境况,委实精彩,却怎容错过?”
云风初归本元,仙身仍是虚弱,很快便有大荒妖将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静窈纵观四方,却未见天帝临场,只得又开口道:“好罢,既然天族由你领兵,便请擎宇君听我一句劝,这仗打不得。”
“静儿,你不要胡闹了!”擎宇年轻英武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许怒意,“快过来,到我身后去。”
“我说你这人——”眼见着擎宇软硬不吃,静窈终于有些气结,“行,若你的方天戟赢得过我手中的葬月剑,我便老老实实回雷泽之国去。”
擎宇哪里肯与她动手,连口舌之争亦是她手下败将,终于有些气急,便欲上前来捉她。却不成想静窈反应奇快,反手便用碧波结了一道九洲清雷,顷刻间将神族数十万大军再度隔在澭水之南。
她于雷夏泽那方万年冰窟中修行三百年,是天上地下人尽皆知的。擎宇却没料到她区区九万岁的修为,便达如此精进之地。
静窈不欲多言,素手挥出三道虎符,朝着九天之际高声道:“云霄、昆仑、昊天并雷泽兵符在此,四国诸将听令,即刻停战,不得与大荒再动干戈——”
擎宇君在那云头上分明一愣,连带着天族诸位将士,一时间也有些迟疑。
“启禀殿下,静窈女帝倒戈——”天族的传令官乃是下界仙国拔擢升天的,此刻已然向着云头跪下,请示道:“敢问太子殿下,是否以叛军罪论处?”
擎宇却未曾有半点犹疑,即刻挥出虎符道:“众将士原地待命,没有本君旨意,谁也不可轻举妄动!”
静窈回头凝了那不知死活的传令官一眼,果然是从前东海白龙的族人。
葬月剑挥出的幽光迅疾如雷电,顷刻便将那传令官斩于马下。
“还有何人,欲缨本君手中这葬月神剑之锋?”她神色极是冷淡,飞扬的眼眸格外威严而凌厉,不带一丝温度。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静窈轻飘飘瞥了九大仙国的领军一眼,方又对擎宇道:“擎宇君,你是想做鹬呢,还是那只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