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则太出色了,哪怕她曾经各种嫌弃避让,甚至不惜假死逃离他身边,她也知道,谢怀则到底是个多受女子喜欢的男人。
他自己也说过,想要纳妾,有的是人选,京城五品以下的人家,由着他挑。
这样下去,她日复一日的怀疑,心态也许会失衡。
从前她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旦爱了,才会维持不住淡然的面具,会嫉妒,会害怕,会疑神疑鬼,甚至最后变得不像是自己。
李少英仔细查验那被褥,忽然缓缓一顿,从怀中掏出一副手套,又要来剪刀,顺着上头的绣线花纹一刀下去。
这被面,居然是双层的!
长臂一抖,将整个内瓤掏出来,卫婵和谢怀则,顿时惊呆。
背面镶嵌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布条,上头染着黄脓与黏血,已经干透了。
“这是,什么?”
“是天花病人用过的床单,也不知何处寻来,真是心思缜密,居然用线细细缝上,若只是塞在里面,用手一摸,就能摸出不对劲儿。”
“天花?”谢怀则豁然起身,转头盯着卫婵,焦急似乎要喷出火:“你是不是摸了?用手碰过?徵儿呢,你没让他碰吧!”
卫婵吓了一跳,尚且还在震撼,呆呆的看着谢怀则,回不过神。
她摇摇头:“我跟徵儿,是安全的。”
自她恢复记忆,她特意叫人寻了手上长水痘的养牛女子,做了简易的牛痘,她身上效果不知如何,但小葫芦发了一回烧,很快就恢复,然后就健健康康,活泼至今。
这是比较冒险的办法,她私下找很多人,给银子试过没问题,才敢在小葫芦身上用。
“这些是干了的,还用熏香泡过,一般时间长了,倒不会过给别人,可这些天花病人用过的东西,都是要集中烧掉,若是长时间盖在身上,就说不准会不会过了病气,不论能否成功,想出这种毒计,其心可诛!”
“李掌使,你刚刚也用手碰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卫婵满目担忧。
李少英愣了愣,没想到卫婵居然会关心她:“卑职不妨事,卑职幼时得过天花,已经痊愈。”
“这就是薛氏送的礼?”谢怀则牙根都咬紧了,恨不得直接弄死那毒妇。
卫婵不放心,叫人取来烈性酒,给三人手上都涂抹的快要破皮,屋里也到处喷洒过一遍,还叫人烧艾,折腾了好一番。
“里面缝了这么多脏布,为什么我从没嗅到气味。”卫婵事先检查过的,而且很细致。
李少英从被子四角坠着的铃铛里,微一用力,就将香熏球似的铃铛掰开,从顶部掏出一个香包,直接倒在桌上:“这么大剂量的麝香,便是狗鼻子,也嗅不出什么,而若盖了这被子,就算命硬,没被过了天花,怕是长久也不能有孕了。”
卫婵后怕,牙齿都在打哆嗦:“薛氏,好毒的心。”
“还不止呢。”李少英拿过那锭青金墨,敲了敲:“这个玩意儿,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