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礼容打量着他的神色,揭过话题,又待了会,和他汇报府上今日的情况。
等到窗外的弯月爬到树梢枝头的时候,她才准备要告退。
临走时,靖王不动如山地坐在书案旁,头都不抬,淡声对她说道:“既得了尊品命妇之位,就要担起这个名头。本王不管你想如何炫耀,在外行走交际务必低调,不要丢了靖王府的脸,给靖王府惹上祸端。”
陆礼容浑身一僵,知道这是在敲打她,于是恭声应是。
出了书房,走到房门外的走廊上时,晚风一吹,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陆礼容回到院落里,想了又想,还是不安心,叫来自己的陪嫁嬷嬷尚嬷嬷,低声耳语几句。
尚嬷嬷惊讶地看着她,语气担忧。
“王妃,您——”
“嬷嬷,”陆礼容神色嫉恨,“听我的,你就去这么做!”
……
凤栖宫,齐老太君寿诞的第二日,皇后少见地召见了五皇子。
凤栖宫的宫人们猛地见到这位极少登门的皇子步伐缓缓地踏进宫门,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皇宫上下谁不知道,皇后和五皇子这对亲母子一年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拜见五皇子殿下。”
宫人们齐齐跪下,此起彼伏的参拜声惊起一地白鸽。
这些鸽子是皇后娘娘的爱宠,最是金贵,在凤栖宫内由专人驯养。
殷瑄今日也穿了一身白,远远望着像是一块莹润生光的玉,他又一向脸上带笑,走过年轻宫女身旁时,激得对方只悄悄看他一眼,便耳边染上一抹红。
宫人们都清楚,这位五皇子是众皇子里脾气最好的。
有时候哪个奴才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其他皇子准要发火,五皇子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过他们。
这么一位长相才干品行都顶顶出色的皇子,可惜却有一副病弱的身体,和一个苛刻偏心的母亲。
殷瑄刚一踏进凤栖宫正殿,迎面就从上首摔过来一只茶盏。
他躲都没躲,立在原地。
下一刻,肩头被狠狠砸中!
“啪”的一声。
上好的青玉瓷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那茶盏里还带着刚烧好的滚烫的茶水,殷瑄的半个袖子被泼得湿了一大片。
他能感到肩膀传来阵阵的肿痛,脸上却仍然没什么表情,侧头轻嗅,是红袍岩茶的味道。
这是他七弟的最爱,所以凤栖宫上下备的最多的就是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