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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梅的想法何尝不是温言奇脑子里来回转的问题?说的冠冕堂皇,做的堂而皇之!好么?好个屁!
温言奇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按照孙立的听到的说法,“董平不愿意去,副书记等着接人大主任去不了,找来找去也就是杨兆文”。这更是屁话!放眼全国各地,什么时候缺过干部?或许缺钱,或许缺物,哪怕精神都欠缺了,独不缺的就是干部。一个坑空出来,几十号人等着填哩!就像周元力在升州县里的小小设计院,都是行政党务分开设岗了,为什么?还不是干部多的没办法安置。现在可好,长林市政协主席没人可任了!可不可笑?身上的虱子听了都要笑出声来。
但,这些话能说吗?能对苏梅说么?
都不能。
无论怎么说,市委书记张相伟是知情人,他在里面是个怎么处理法,什么想法,谁都不清楚。
杨兆文的事,孙立和县里的几个常委也都听说过,背地里传播到什么范围,温言奇和苏梅当然听不见。但听不见不代表没有关系,源头在云州,自然要和这里挂上钩的。如今杨兆文的任命下来,市里县里一旦议论,搞来搞去的又搞到苏梅和自己头上来了。
所以,纵使苏梅和自己再怎么想不通,话却不能再说了。尤其是苏梅,温言奇怎么分析,她的前途都是明朗化的,没有必要让这么个事梗在喉里。人都是一样的,事情想不通,就会卡在那里,时间久了,就会写在脸上,再久些又会印在脑子里,说话做事就会带出来,旁人当然会听出味。这个圈子,有时需要云山雾罩,有时需要干脆利索,但无论怎么说,心里想好,嘴上再开口。脑子里固化了印象,性情流露的事情做不得。
温言奇脑子里七拐八扭的,又想起了招标的事。兴农设计院和周元力还不是在自己脑子里刻了印迹,才会随口一问?
见苏梅紧缩了眉头,半天不说话,温言奇又有些不忍,再是领导,说到底还是女人。苏梅从市局副局长做起,政办、党办,再到县长,听到的话、见到的事无奇不有。按理说早应该百毒不侵了,但现在看,倒还是那样。不似涂脂抹粉靠脸吃饭,更不似大大咧咧不男不女。话说回来,除了相貌,苏梅让人觉得好,还不是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可苏梅的那句“说一套做一套”的话,显然是有所指的,至于指的,无非是一个现象或是某个人。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说一套做一套还不是常见?几时改过?遇上心口合一的高呼万岁,遇上心口不一的还不照样得鼓掌?有些东西不是谁能改的了的。若说是具体指某个人,那就更不好了。苏梅能这样说,是信任,温言奇虽说担得起这份信任,却不希望苏梅将这样的念头放在心里。
将茶杯往前推了推,脑子里想着怎么替上级把这个谎说圆了。
“杨兆文到底是省管干部,级别在那里放着,市里怎么做,我们也猜不出来,猜也没有用,你说是不是?”。
温言奇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当时是搞出来一条线索,现在看来这个线索真不真实,其实想起来也是个问题,融汇公司会不会故意牵扯到他,有些时候逼急了乱咬也不是没有过。攀龙附凤是一种自保,乱扯大旗也是一种自保。”
“是逼急了乱咬,还是自保,核实一下不就清楚了?”苏梅反问道。
温言奇一愣,只好笑了笑。“核不核实,怎么核实,我们又怎么知道?这种事只能是往上报,没有往下报的道理。你说你也不希望杨兆文有事,其实和我想的一样。毕竟他在云州时间长,不得罪人不可能。我这倒不是替杨兆文说话,只是觉得没事就好,有事了说清楚了,争取最好的结果也好。”
“其实,我们担忧的是同一个道理,就像县里的这些干部,包括一些企业,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在杨兆文时期用起来的,如果有问题,单单一个融汇公司怎么可能?李辉才一年多时间,出了事,云州上蹿下跳、人人自危的比比皆是,更何况杨兆文?”
“我不知道张书记最后是怎么处理这个事的,其实说白了,我也不想知道。作为我们,最初查的是向继远,只是无意中扯出来个杨兆文,按流程只有上报。报上去了,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杨兆文真若有事,我不会欢喜,无事了,自然也不会觉得可惜。谁做谁的事吧……”。
苏梅仍旧盯着茶杯。茶水早已没了热气,苏梅伸手握了茶杯,却不饮,像是捂手一般,一时无语。
温言奇也知道,自己废了半天话,其实根本没有说通这个道理,不过是自说自话而已。可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能问张相伟讨个道理?还是去问杨兆文,你何德何能?
温言奇很想让苏梅用事不关己的心态看待这个问题,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更何况身处这个位置?杨兆文怎么样,实在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也不想有什么关系。苏梅必定懂得这个道理,她想不通的只是怎么能这样掩盖或者忽视这个问题,可我们这个世道,这样的事还少么?
苏梅的发梢滑落了下来,这才抽出一只手僵硬的挽在耳后,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抬头对温言奇说:“你说的,我听明白了……,其实不用你说,我也想的到,我们做不了什么,似乎也不能做什么。只是,这样都能行的通的话,我们整天忙来忙去的还有意义么……”
是啊,无论是自己还是苏梅,亦或者孙立、周元力那样的人,平心而论,无论怎么样,既然坐了这个位置,都是希望做些事的。至于这个事,你叫她事业也好,工作也罢,不在乎有多宏伟,可总得留下点什么吧?就像原来的文章,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精雕细琢么?旁人听的时候如果能和自己产生共鸣,哪怕记住一句的好,岂不是天大的幸事?但旁人如果呆若木鸡,昏昏欲睡,又会有多失落?一次可以,两次可以,再来呢?什么样的打击最大,哀莫大于心死!现在想来,周元力不就如此,他的离去不就是心里的绝望?
苏梅的这句话,触动到了温言奇一直刻意回避的地方,想回答,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只好也学着苏梅的样子,握住了水杯,温热已变的冰凉。想来,薛宗誉这半天都未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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