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姈脑子里乱糟糟的。神色拘谨,不断后退,直到后背贴上案几的边角才停下。
见她脸色和举止这般不自然,裴渡乌眸微眯:“你身体不舒服?”
顾姈错愕抬眸,下意识否认:“没有啊,你能不能先出去?”
能说出这句话,她自个儿也觉得荒唐,哪儿有‘囚犯’这般理直气壮要求关押她的人出去的……
殊不知她的回答,恰恰印证了裴渡的心中想法,认定顾姈是身体不舒服,还在他面前逞强。
裴渡皱眉,好似没听见一样,抬步靠近她。而后一手握着她的肩,一手抄过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稳稳朝床榻走去。
“等…等等……”顾姈心下慌乱,双腿在半空不停地扑腾,“我现在还不能跟你……”
她的话音越来越弱,只因裴渡低头扫过来的眼神冷若寒潭,眼底也没有半分情与欲。
她忽然意识到,可能误会他了。
“我不想躺床上,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要是躺床上,定会染脏被褥。
裴渡不语。
将她放到桌案上。
顾姈还未松口气,正琢磨着如何开口问他要月事带,就见他手心染了红,尴尬到耳尖酱红。
“……”裴渡垂眸看着手心染上的丁点红色,脸色变了又变。
一开始以为她是哪里受了伤,但仔细想了想,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血。
“我……我让你等等了。”顾姈局促地坐在桌案上,声音闷闷地补了一句。
“等着。”
裴渡只轻描淡写丢下一句话,而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趁着裴渡离开的间隙,顾姈才有心思细想现在的处境。
虽然裴渡嘴上说得难听,但顾家的护卫奴仆们定然被他关起来了,具体关在哪儿,她得设法找一找。
且按照这人的性子,定将西京那边瞒得好好的,等二叔发现她迟迟未到锦州,派人寻查,再寄信通知父亲母亲,时间定拖到一个月之后了。
等顾家查她的下落,裴渡说不定都登基了,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这婚不成也得成……
思绪纷乱间,屋门再次打开。
顾姈循声看去,只见裴渡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胳膊上还搭着几张长布条,俨然就是月事带了。
看得她面颊又是一热,不太自然道:“你放这儿就行,我…你先出去吧。”
裴渡淡淡乜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屋子。
天边月明星稀,檐下挂着几盏灯笼,他姿态随意地靠坐在栏杆上,若有所思。
等屋门关上,顾姈从桌案上跳下来,有条不紊地将身上处理干净,换上月事带。而后打开墙边的衣橱,从叠好的众多裙衫中,挑了一件月白色蹙金鹤纹长裙。
隔了约莫两刻钟,屋门被敲响。
“进来。”顾姈道。
屋内‘嘎吱’一声被推开,裴渡走进来,恰好那抹月白色转过身来,蹙金鹤纹长裙摇曳出弧度,疏疏月光穿过窗纸,好似给少女镀上一层芒光。
他呼吸微窒,脑海中不禁浮现多年前的场景。
“他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