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风走到包香巷前头,远远就见着秦不知在巷子口探颈望着,见着她的身影,面上焦灼的神情慢慢拉成一个巨大又满是讨好的笑。
“春风!春风!”
那还白着脸的秦小世子在原地跳跃着招手,叫巷子两旁的人都看向他,再看向她。
谢春风觉得丢人,当做没看到、不认识,微微低着头撇开视线,免得和秦不知的视线撞上,快步冲进巷子中。
“春风,你怎么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再走上一盏茶的时间才到呢!你是走来的还是骑马来的?路上热不热?冷不冷?你吃过午膳了没?我刚路过南德坊的运德包点,给你带了几个他们新出的包子。”
秦不知迎上来,斜斜拦在她前头一同走。边絮絮叨叨边从张哥手上拿过一个油纸包的小包裹,打开了献宝似的呈到谢春风眼前。
“你看这是甜的红豆包,这是有些辣子的香椒包。你吃这个,这个是他们新出的肉松蛋黄包,我刚刚吃过了,可好吃了,整颗蛋黄包在肉松里头,蛋黄是咸的,肉松是甜的,味道中和起来,别具一番风味,你尝尝?”
谢春风目不斜视,当做没看到秦不知,当做不认识这个人——和之前一样。
秦不知也和之前一样毫不气馁,谢春风走快,他就走快。谢春风走慢,他就走慢。总之就是不给谢春风甩开他的时机。
“你要是不喜欢吃甜的或是咸的,我给你打包了大白馒头。”秦不知随意将手上的油纸包递给张哥,接过张哥递来的另一只油纸包。
还没殷勤打开,谢春风倏地停下了脚步,能看出来在强行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平静问秦不知:
“小世子身子可好些了?”
秦不知一愣,随即手扶额头,哀哀“哎呦”了两声,惨兮兮道:“我……我还头疼呢春风。”
谢春风冷静点点头,道:“嗯,那还请小世子殿下早些回去歇息,这儿我来查问就可以,卑职就不送殿下了。”
秦不知又一愣,一拍脑袋。
差些忘了苦肉计对谢春风没用处,她觉得他可怜,但从来不会同情他。
三步并作两步跟上谢春风,秦不知不敢再出声讨谢春风嫌弃。
谢春风回头看过他一眼,但没多说,迈进草药铺,点名要找掌柜的。
店铺里头没客人,柜台后只有一个在称量药材的伙计。谢春风表明了自己京都府的身份,伙计瞥一眼谢春风身上的京都府巡捕常服,没个好脾气。
“掌柜的不在。”
“你们店里有贲木草香料贩售么?”
伙计上下打量谢春风,目光鄙夷,“贲木草可是很贵的,差爷今日带的银子够么?”
谢春风不徐不疾,“贵也有价,价格多少?”
伙计没好气白一眼谢春风,“一百两一钱,你要几钱?”
“几钱?”谢春风轻笑出声,“我要两斤。”
“两斤?”伙计的狐疑再打量谢春风,她这一掷千金的口气,叫他一时不敢确定她到底是有能力买还是没能力买。
“对,我就要两斤,你有还是没有?”谢春风倨傲一抬下巴,屈指扣一扣柜台。
秦不知在旁一直没出声,激赏又着迷看谢春风。她微微抬下巴的模样像只骄傲的小狮子,叫秦不知喜欢得很,看得张哥连连摇头。
“两斤倒是可以打个这折扣,一千两黄金就够。”伙计犹豫道,又问谢春风,“您当真能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