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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从来毋庸置疑。
这一次也不例外,沈韫在对上江瑢予时,他的目光仍旧是平静甚至是有些无奈的,江瑢予总是这样出其不意,叫人无可奈何,“别闹。陛下,想要报复回去吗?”
“什么?”江瑢予先是被沈韫前半句话说得一愣,后又被沈韫后半句说得一怔。
报复回去?怎样报复?大败敌军后杀了对方?还是凯旋后再用我朝威压镇压北越?
头顶倏然传来青年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声,沈韫笑了,“陛下聪明一世,怎么这个时候犯起了糊涂?北越大败,死了这么多人,敌军将领回去必然人头落地,失去君心,他们也不是傻子,死在君王的惩治屠刀下哪有死在战场上光荣,他们不可能再回去。与其让别人杀了,不如陛下亲自来。”
闻言,江瑢予眼睛霎时亮了亮,就在这时,沈韫脚下一踢,一柄长戟从地上被沈韫的脚尖拨起,眨眼间就被沈韫握住放到了江瑢予的手上。
沈韫一拉缰绳,策马横越过疮痍战场,江瑢予眼前是向后急掠的兵士,耳畔是呼呼鼓荡的风声,他手上握着一柄颇有重量的精兵长戟,少顷他被沈韫带着纵马到了我军战车旁,这原是拿来投射火石的,江瑢予几乎是立刻地就明白了沈韫的意思。
“他射你一箭,咱们就还他一箭,陛下说可好?”沈韫不是在问江瑢予的意见,他是完全笃定着的,一个飞身抱住江瑢予,从马上腾跃而起,刹那间两人已经稳稳立在高阔挺拔的战车之上。
沈韫握住江瑢予的手,带着他一步步将本该放置火炮的地方放上长戟,“陛下看见了吗?”
江瑢予顺着沈韫的指引看去,目光的尽头处正是敌军的首领,那原本端坐高位睥睨指挥的统帅也不得不亲自下场击杀一个又一个的敌军,然而落败是大势所趋,即便对方有通天之能也只能落个满身狼狈。
此刻映在江瑢予瞳底的统帅哪还有一点风度从容,盔甲被破,满身伤痕,不过是硬撑罢了,与其耗尽力气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上,江瑢予也不再犹豫,被沈韫抓着的手指蓦然一松,沈韫控制着战车开关,用力向上一提操作阀,咻——
这破风呼声比之之前对方射来的一箭更为强劲,更有力道,那真是无懈可击的一箭,穿透力十足,攻击力十足,转速力十足,不给敌人一点反应的机会。
统帅前一刻还在和敌人拼命厮杀,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就剧烈紧缩到了极致,一柄飞速旋转着的长戟朝他呼呼打旋飞来,在那一瞬间,他体会到了方才和江瑢予一模一样的绝望,同样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区别在于,江瑢予有人来护,而他的手足已经全部被敌军折断了,他是仅剩的唯一一个。
没有人救他,也没人救得了他。
在临死之前他甚至没有机会再说些什么,留下一句遗言,哪怕是再多杀一个敌人,他也做不到了。
噗呲——
戟尖穿刺皮肉,从他腹腔悍然捅了进去,再从他的后背凶猛穿出,被这强劲的力道一掼,他整个人直接被钉倒在地,为数不多的手下见到,登时目眦欲裂:“元帅!统帅死了!我们战败了!”
顷刻间,失败的颓势如潮水般汹涌席卷,将剩下不多的敌军强势吞没。
染血旗帜,锋利武器,沉重铠甲瞬间呼啦扔了一地,敌军再顾不得浴血奋战,拔腿就调转方向往回逃跑。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军又怎可能放虎归山,姜凡下令,“众将士,随我冲杀!一举拿下敌军!”
“杀!杀!杀!”
马蹄飞扬,烟尘四起,硝烟战火都被抛之脑后,沈韫再次抱着江瑢予飞身而下,纵马而上加入大部队中。
一刻钟后,我军收到了敌军狼狈送来的投降书,或许都没有一刻钟,总之这一切是非常迅速而利落的,几乎没费什么功夫。
堪称是我军参与战争以来最顺利、损伤最小的一场战役了,原本预估的一年半载时间更是没有用到,仅仅用了预估情况中最短的一半时间就率先完成了目标,全员欢呼。
拥护江瑢予回营地,剩下的两国谈和,北越如何向我朝朝贡俯首之事那都是后事了,这些是江瑢予需要考虑的,已经不在他们这些将领军士的考虑范围内,众人激动地赶紧整军回去收拾行装了。
沈韫和其他将军还有一些收尾之事需要一同处理,江瑢予本也打算举步过去,不过在半途被小太监叫住。
“陛下,宫里又来信了,这次除了高总管的信,还有御史大人的,陛下现在是否先去看信?”小太监有些战战兢兢,他们在这里耽搁地太久,高总管的信笺一封接着一封,厚度一次比一次增加,绕是他们,也是提着胆子在江瑢予手底下办事的。
江瑢予闻言,收回准备去议事厅的脚步,反正收尾之事他们足够应付了,他在众人的兴奋声中悄然回去营帐查看起信笺。
先拆封的是御史密信,江瑢予迅速浏览,朝中发展和他临走时预估地差不多,没出什么差池,江瑢予又转而拆开另一封,是高福给他的信。
这封信上内容相较于御史没有太多出入,不过更为细致,朝堂事无巨细全部列举其中。
江瑢予注意到了一点,高福来信中说,内阁成员在江瑢予不在的时日,私下和各方官员走地极近,包括但不限于翰林六部,以及其他行政政要机构,江瑢予看着这一条,眼睛轻轻眯了起来,久久凝视那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瑢予并非怀疑御史叛变,御史的为人没有人比江瑢予更清楚,他没有汇报这一点,甚至在以往汇报政事上都没有提及,那么最有可能的,只剩下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