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回味一想,当年因自己的事束着他确实算是埋没了他好几年的,她忽嘴角掀起一抹释然笑意,许自己死后,他该庆幸过吧,庆幸自己死了并未在拖累他,至于后来为何会后悔,那便不可知了,只是这人事之间,纷纷扰扰的,总不能万事万物都绕着他一人转,不是他想要什么便能有什么,他想怎样便能怎样的
“那难怪陆大公子昨日那样着急了。”杏枝在一旁添话道。
盛婳闻声忽抬眸吩咐:“以后那人的事莫在我跟前提了。”
杏枝后知后觉问道:“姑娘说的可是陆家二公子?”
盛婳未答,只是含笑看着杏枝,点珠会意忙道:“是,奴婢知晓了,只是姑娘那菩提珠串这一两日怕是还不回去”
陆焉生受了重伤,陆衷应当要呆在陆家,近些日子应当是没法回来了,眼下陆家正乱作一团,倒也不大合适为这一小事麻烦,盛婳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先压在妆奁最下的抽匣子里吧,待下回见了陆大哥你再送去。”
点珠轻松了口气,点头应是。
近几日,京中的风声悄然渐转,本很遭人白眼门庭冷落的陆家忽热闹起来,不少人递了帖子要登门拜访,也不知是谁传的消息,说是陆家二公子救护太子有功,圣上有意功过相抵宽恕陆家过往罪责,尤其陆焉生若是活了下来,定当前途无量。
陆焉生这一昏迷便是三四日,陆衷便日日守在近前照料,就连书房都搬到了照水院,喂药换药事事皆亲力亲为,御医来府上见了,都不免夸赞兄弟两人的情分,陆远这两日跑的也颇勤,每日都要跑照水院两三趟。
陆衷见陆焉生神色苍白似纸,虽心疼但气愤也有,直到第四日晚,陆焉生才渐渐转醒。
彼时陆衷正在小书房前默字,忽听见床榻上的动静,他执笔的手猛然一顿,见纱帐微动忙撂下笔便奔去,一掀开帘子果见陆焉生正忽闪着眸子看着帐顶。
听见动静便转头看向陆衷,几日未说话,声音里似含着砂砾,只听他问道:“大哥手串她收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下章长大,天知道过渡章有多难写,累死
第44章状元
陆衷闻声眉头一皱,未答反问他:“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陆焉生胸口处的箭伤疼得他呼吸都疼,伸手抚在胸口处也未否认平静道:“兄长,往后这样的事应当还会有很多,你要先习惯。”
陆衷闻声脸气得发白,恨不能将手中碗盏摔落气愤问他:“陆焉生你出息了,你怎敢这样以身犯险!”
陆焉生闻声敛下眼眸道:“若非走投无路焉生也不至拿命去博,兄长,我们陆家晋升的路早因他的糊涂被圣上下令堵死了。”说着便动了动已脱臼的左臂道:“不过是参兵选拔都动了手脚,恨不能让我死在军营里,我若不赌,不知何时才有机会。”
陆焉生这回参兵本可以不去的,既去便是要掀开这幕后之事给陆衷看,让他看看陆家若想从武仕有多难。
募兵那日的事,陆衷有所耳闻,闻声便默了,是他之前想的太天真了,难怪先生会特地写信要他们疏通钱缶之,原这些先生早便知晓
陆衷没了话,便将药碗端给他道:“先喝药!”
陆衷此刻确实有负罪感,第一恨自己无能,第二恨陆焉生对他自己太狠,他则被迫接受这一切,这样却显得他陆衷天真了。
陆焉生喝了药,又复问了一句:“她收了吗?”
陆衷有些气恼回他:“收了!”顿了顿又道:“即便收了又如何,那日文定礼已行,现如今她已有未婚夫婿了!”
这话是提醒他,莫在痴心妄想白费功夫。
陆焉生眼尾微微颤动,只抿了抿唇未答,忽问道:“宫里可来人了?”
“若你所愿,你这盘棋下得不错,但你许想天真了,光凭你救了储君,倒不至于让圣上了却对陆家的偏见。”
陆焉生看向陆衷勾了勾笑道:“圣心确实难再逆转,可储君呢?”
陆衷闻声一怔,瞪大了眼睛看向陆焉生,是他想简单了,原他这算盘从没打在当今圣上身上。
确实如陆衷所想,圣上并未因此事消除一分一毫对陆家的偏见,陆焉生好转的第二日,便特派了身边近侍温公公跑了趟陆家,整整四十抬的赏赐从前厅堆到了院门口,夸赞更是毫不吝啬,可却绝口不提召见一事,这意思整个陆家都瞧出来了,圣上约莫就想靠这些黄白之物打发了。
温公公进了照水院,陆焉生本要下榻,便被他伸手拦住:“小公子不必多礼。”
陆焉生脸色苍白道:“焉生不知温公公来,未去前厅相迎,还请温公公莫怪。”
见他如此谦逊有礼,温公公待陆焉生颜色不免更好了几分,客套了几声,甚至连后宫里的太后老家人也让他带了话,让陆焉生务必安歇好。
“赏赐咱家已带到,小公子好生休养。”说罢便要离去。
陆远不死心,看了眼床榻上的陆焉生,在兄弟两眼前拦住了温公公的去路问道:“温公公这便走了?可是忘了什么事?”
温公公看了陆远,不禁心下叹气,这位还是一如既往的瞧不透事,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再没有旁的事了,圣上交代的东西跟话已尽代到。”
陆衷上前拦住陆远,陆远却急了,一把推开陆衷,有些僵硬了笑了笑试探道:“我儿为救太子殿下,险些丧命,圣上就这般打发了?”
温公公的脸色募的便僵了,难怪圣上对陆远这般厌弃,若不是看在陆家已故的功勋们,陆远怕是连个四品官都捞不着做,这是明摆着要挟恩图报,陆远当真是糊涂了,这挟的可是皇家啊!
见温公公神色难堪,眼瞧着下一刻便要翻脸,陆焉生好似强忍着伤疼勉强道:“劳温公公替焉生向圣上代谢,焉生不图赏赐,能机缘巧合救了太子殿下,是焉生之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