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哪里有隔墙的消息,没半会儿,整个府里都知道新来的姑娘夺了少夫人的宠爱。
府里怕是要新进一个夫人了。
佛堂里,江馥甯安静的眷写着金刚经,一手的簪花小楷陪着檀香的墨水,倒是多了几份幽静。
门推开了,侯府夫人走了进来,她端着平时惯用的手炉,坐在了江馥甯的身旁,道,“我知你委屈。”
江馥甯手中的笔顿了顿,一滴墨落在了纸上,瞬时化开,道,“媳妇不委屈。”
老夫人松下手炉,用手摩挲着桌案的一角,像是在话家常,道,“当年我也是像你一样,凭着一点喜欢,嫁入宁远侯府,幸亏老侯爷对我还算不错。”
“但闺阁中的待嫁姑娘再被打磨了性子,也是有性子的,我与侯爷何尝不是两个桌角,都各有各的棱角。”
“说到底我们总是一张桌上的角,他扯着东,我难道还能扯西,心总是往一块去的。”
“媳妇知道……只是……”江馥甯顿道。
“只是心里委屈,我明白的。”她拍打着她的肩膀,道,“都明白。我也是看着侯爷一个,两个,三个的往府里接,怎么没哭过,没闹过,但说到底吗,男人就是这样的。”
“日子长了,现在侯爷也不在了,反而有时会回想起曾经的日子,至少那时人还在,还有个念想,你说是与不是。”
江馥甯听的明白,她何尝不懂其中的道理,但……
守寡两年,等来的却是另觅新欢,心里总是没了滋味。
“侯爷的位置说到底也空悬太久了,当年若不是亦辰执意要去塞北建功,这个宁远侯府早该是他的了,这两年他的死讯传来,那几个别的屋子的,哪个没有肖想过,若不是老身我压着,怕这侯府的主母早不是老身了。”
“话说穿了还是有个孩子,袭了爵位才是正经。”
“可……”江馥甯到底没有把话说出来,脸微微泛红。
“我们做女人的,都是走这一遭的,袭了爵位,才是正事,过几日,我也会像皇帝上书,该我们宁远侯府的爵位也不能落了别家去。”
“媳妇明白。”
江馥甯都明白,只是心里拧巴。
“你放心,亦辰那里我也会去说的,到底是自己的媳妇,哪有不圆房的,难道真让人看了笑话,纳一个外乡人来府里吗?”侯府老夫人复又取下自己手上常佩戴的翡翠,带在她腕上,道,
“府里的事,再难还有老身为你做主。”
“媳妇谢谢婆母。”江馥甯望着手上滴绿的翡翠,思绪良多。
“亦辰这次回来说到底还是应该回你府上看看,到底也是归宁。”老夫人道,“这几日你便和他一同回去看看,嫁来两年了,也是时候归家瞧瞧了。”
“一应的东西老身都会准备好,你且放心回去。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
江馥甯低垂眉眼,微微点头,算是应下。
说来,当年她执意抱着牌匾嫁入侯府之后,她与父兄已两年未见。
就连母亲的牌位也两年未曾拜见,是时候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