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
当年,乔函润那趟航班从香港起飞,目的地是戴高乐机场。事实上,早在经停曼谷,黑狗便带人劫持了她,中途又换乘几艘轮船远渡巴黎,陈渊翻遍了海航线,杳无踪迹。
那种戛然而止的深刻与遗憾,贯穿他对这个女人的前半生。
他浑噩摇头,瞬间沧桑了许多,几乎不能稳住自己,踉跄退至门口,落荒而逃。
乔函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梁泽文傻了,没料到陈渊反应如此激烈,“大公子!”他追到外面,一眨眼,无影无踪。
阿云走到他旁边,“梁董口中不近女色不恋红尘的男人,不过尔尔。”
“你懂个屁!”梁泽文也出乎意料,“陈老大接管晟和集团之后,在商场杀伐果断,吞并企业搞得异常凶悍,业内为求自保,美女,股份,金银,什么稀罕玩意都给他上供,他完全不为所动。”
阿云余光瞟酒桌的方向,“梁董安排的这位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在华西皇宫充其量是中人之姿,十二乐女哪个不甩她八条街?”
“何止。”他意味深长笑,“还生育了儿女。”
阿云挑眉,“少妇?倒是有不少客户嗜好另类。”
秘书这时从包厢外进来,打量一圈,示意圆台上的十二乐女,“你们出去。”
阿云带队离开后,秘书递出一份资料,小声说,“齐商指控富诚集团副董事长肖徽和总经理靳桂非法挪用公款,被关押了。”
梁泽文恍然大悟,“原来陈二摊上这档麻烦了。”
“二公子大概率全身而退,何鹏坤录口供时默认转移公款的客户是肖徽。至于伪造公章,陈政未必敢追究,肖徽是二公子的党羽,他照样自断一臂,他牺牲肖徽,也是震慑陈家适可而止,一旦逼急了他,他什么都做得出。”秘书心有余悸,“二公子心狠手辣,您及早撤出,否则终有一天成为他的垫脚石。”
“齐商是?”
秘书回答,“是乔小姐的丈夫。”
梁泽文感慨,“好一盘大棋。”
陈崇州不养无用的废子。
齐商与乔函润的婚姻摧残着陈渊的心智,前者更是一击制敌的棋子,祸水东引肖徽,扳倒靳桂,泼脏陈渊,再掣肘陈政罢手,两房厮杀无论怎样血雨腥风,陈政都没胆量公然保长房。
他畏惧于陈崇州的阴毒,也畏惧他再有后招。
宁可当一个哑巴。
梁泽文觉得,陈二是天生的赌徒。
他手中是变数最大的筹码牌。
但何时出牌,如何出牌,他驾驭时机很精。
陈三爷在警界有绰号,陈诸葛。
谁是罪犯,谁是负责接头的卧底,不需要中间人,他稍稍一打眼,判定八九不离十。
从未失手。
那陈二,就是金融界的诸葛。
十年磨一剑,出鞘稳准狠。
这样擅长蛇打七寸的高手,梁泽文平生所闻,唯此一个。
他折返包厢,态度客气,“乔小姐,估计大公子今晚不会再露面,我捎您一程?”
乔函润擦干净眼泪,“不必,他会派人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