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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了愧疚,他别无他法。
回到崔宅,方清河就要回屋收拾,离开前,将远从千里带来的东西交到了谢承阑手里。
谢承阑低头看着手里东西,摩挲不止。
那是一封信,信封没有墨迹,月光烛火下,只有早已失去原本成色的封皮。
谢承阑进屋,燃了一盏离床最远的烛火,抽出信纸。信纸上只有出自燕衡之手的两个字,墨迹微微泛黄,已经淡了许多。
脆纸缺了一角,谢承阑抚摸两下缺迹,只剩硌手的干浆糊。又抖出信封最里面的一片碎纸,是属于信纸的一角,上面的笔墨是一只被撕裂的燕子。
谢承阑将信纸缺失的地方沿着浆糊旧迹拼好,看着那个完整的燕子,笑了。
最后,他小心翼翼收起信,灭了烛火,轻手轻脚爬上床。
但还是惊动了燕衡。
燕衡翻了个身朝向他,声音朦胧不清地问:“做什么去了?”
谢承阑凑近身,低头吻他耳朵。
“不正经。”燕衡轻声呢喃,还是不清醒的状态。
谢承阑在他耳边道:“我爱你。”
燕衡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能感觉到一股劲钻进了耳朵里,他伸手抚几下谢承阑的脸庞,又埋头睡过去了。
第二天,燕衡一醒来就开始盘算南下事宜了。他眼睛受不得强光,白日里总是蒙上一层黑布。
山虎将昨晚燕徊的话转述给谢承阑,谢承阑又原封不动地告诉燕衡了。
掌心余温未消,燕衡手指无意义地划了划,只是沉思。
半晌,他才开口:“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太被动了。”
「你怎么想?」
燕衡又陷入沉默。良久,他仿佛终于有了什么想法,重重吐了口气:“谢兄可还记得,咱们大楚自建国来就有个规矩?每十年的九月初九,国君应亲自前往国寺祝祷国运昌盛,戒斋念佛四十九天,以示诚心。”
谢承阑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确认,燕衡便自顾自道了出来:“新帝即位,自然也是该去的。如果王都我们潜不进去,那燕晟自己迈出重墙,于我们而言,会是个好机会。”
谢承阑知道有这么个规矩,跟着去祈祷的,都是皇家贵族还有王公大臣。
原本身为后者的一员,谢承阑是有资格去瞧瞧的。但他所知道的第一次,他家里正因谢君年的桃艳之事乱得不可开交,压根没心思放到别处。
再后面,谢承阑就去了庭州,更是没再关心过王都里的事。理所当然,他一次都没去过。
而燕衡,从幼皇子的身份至及冠封王,这么一段时间里,他跟着去了三次。
动身北往沂州路
第一次是仁鼎三十年,燕衡约摸十岁出头。第二次是燕衢继位,中间隔的年头相差不远。第三次便是和启十年,尧安王伙同宁远侯谋反那年,也是他和谢承阑相识的那一年。
四国庙,三次祝祷无一例外都选在了离王都最近的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