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洗了一个碗,身后就传来了卫星河的声音。
“别听你哥的。”
孙牧下意识回头,就见卫星河笑着看着他,正随意地用手挽头发,腿上放着小画本,上面是她刚随手画的静物速写。
“辛苦了,下回还过来让他给你做好吃的。”
她逗他玩一样打了个响舌,但孙牧的视线只能看到她的发丝一点一点被束到鱼尾夹里,黑而直。
那一瞬间,孙牧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血脉相连。
确实是血脉相连,所以他一定会和他大哥拥有极为相似的偏好,会很巧妙地被同样的细节触动,会很轻易地被同一类特质、性格所吸引。
他不用去问就知道他哥一定是喜欢卫星河身上那股韧劲儿,乐意的时候软乎乎的哄得人昏头转向,某些时刻却又理智成熟得让人意外,仿佛之前的温柔可爱都是假象,让人完全抓不住。
他知道,如果是他先遇到这么一个大姐姐,平时一口一个“弟”笑眯眯地喊着,玩他跟玩狗一样熟练,把他迷得晕头转向,自己又从容理智得可怕,看自己的眼神戏谑又清明,那他一定会陷进去。
一定会。
他就喜欢这种能拿捏他的姐姐,懂他不懂的领域的姐姐,气质莫名随性帅气的姐姐,能管他让他服气的姐姐。
他很乐意让小小一只的可爱姐姐坐在他胳膊上,揪着他的耳朵指挥他抱着姐姐往这儿走、往那儿走。
他乐意极了。
如果他有姐姐的话。
孙牧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几乎完全在一线之间崩溃,新的企图仿佛新生的种子正生机勃勃地顶起脊背正要冲出土层。
“行了,你走吧,剩下我来。”
孙伏的声音阻断了他的思绪,瞬间,种子就没了生长的气力。孙牧看着身侧跟自己同父同母一起长大的大哥,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真是操蛋。
孙牧吐了口浊气,扭头离开了。
中秋国庆期间,齐昀景是明着发话说可以休息几天不用忙着赶工作的。但卫星河想起自己之前跟林肴讨论的时候好像把随手记录的笔记落在工作室里了,因此想着去拿一下。
她去工作室一向是随时用钥匙进,没什么预约的讲究,因此,在一推门看见齐崇年横着歪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她着实愣了一下。
齐崇年的卫衣帽子盖住了上半张脸,抱臂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似乎正在小憩。卫星河只看了一眼,就秉持着礼貌的原则放轻了动作,打算尽量小声地找自己忘在这儿的几张记过的笔记。
但她预料错了,齐崇年没睡着,只是在假寐,因此她刚关上门回头就看见他敏锐地掀起卫衣帽看着自己。
卫星河举了举手中的钥匙,解释道:“我来拿东西。”
她说完就径自走到放杂物的架子上找纸张。
齐崇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坐起来看着她。
“你在找什么?”
见她半天没找到,齐崇年忍不住问了句。
卫星河闻言动作顿了下,随口应付道:“没事儿,就找点东西。”
这是一句废话。
齐崇年问了两三次,她都是这么翻来覆去地用废话应付过去的,明明自己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但就是屡屡驳回他的问题。
齐崇年其实最开始很纳闷,他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见她实在找不到东西所以想问问用不用帮忙,但卫星河完全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