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林姑娘,我失礼了。我喝的太醉了,难怪阿羽从不让我多饮,我知道的已经说完了,林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就住在对面的客栈,明日我要那些证人的住处和生平。”
“好。”赵怀英的嗓音里充满了疲倦和浓厚的愧意:“这是令牌,在这里你可以自便。”
后来的日子里,林雪竹和暮行调查这些人,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她的伤势似乎在动脉附近,总不见好,也许是不甚在意的原因。日日换药时,头晕目眩,心中疑惑却又寻不到缘由,只能暂且搁置。
直到八月十五,月圆中秋。
林雪竹本来是没注意日子,两人住了一间中等房,可前两日退房的客人见多,她和暮行升了上房,每日也是日出而出,日落而归,八月十五这日,是看见拥挤的闹市才问:“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八月十五。”暮行回答。
“还剩几个人?”林雪竹说的是证人。
“昨日查完了。”什么线索都没有,可今日林雪竹不查了。
她走。暮行也不问,只是跟着。他早已习惯了追随。
林雪竹走进林羽曾经住的府里士兵们见林雪竹的令牌,直接放行了。在庭院中伫立良。久走进赵怀英说的那个小院,推开房门,每日应该是有人打扫的,很整洁。林羽生活的痕迹很浅,应该说林雪竹,找不到有哪些地方才是他深刻的残存,正对面是一副甲胄,应该是淋雨常穿的。
“关门。”她的声音似乎瞬间沉郁。
林雪竹今日起得早些,橙红的日刚从地平线上出现一点一点透过窗棂,照在那副甲胄上,温暖异常。
可她却觉得,每靠近一步都是覆盖上了一层冰,一层又一层,非要痛彻心扉才够。
林雪竹抬起手,忍不住抚摸那纹路。
上一次,还是林羽回京那日。
今日是林羽的生辰,她重生以来从未被他过过的生辰。
林雪竹掏出林羽送的梳子,她一直随身携带着,像是一切都还没发生。本以为接受了就会忘却,才知道人心肉长,而非草木,林雪竹细数那些纹路无数条纠缠,无数条重叠。
一千八百七十六条。
也就是说,林羽起码和一千多人对战和一千多个兵器交搏。
林雪竹仍是忍不住,掩面而哭,那么鲜活的,年轻的,伟大的生命。尤其还被冠上了“哥哥”这个于她而言唯一的名词。
青山埋你忠骨,黄土难掩魂清。
林雪竹逼迫着自己止泣,情而难抑的抱了一下那副冰冷的甲胄。
太冷了,太冷了呀。
她去看林羽的佩刀,外表很质朴,刀柄上有一根羽毛刻样,旁边还架着一把小匕首,很精美,与佩刀看起来像是两个世界的。柄上刻了一个“竹”字。
林雪竹抽出匕首,心上又抽疼,了无意识的,居然割破了手,血流出来,她瞥了一眼,打算随意包扎便是。
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
不对!
林雪竹闭上双眼,那股眩晕逐渐消失,她像是感觉触摸到了真相的面纱,用力一扯——她又睁眼去看流血的手,又是一阵眩晕,她绝对是不晕血的,那么……
她笑出声,眼中是一片冰封湖面,而湖下却是翻涌的怒与恨:杜若汐啊杜若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