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林小姐为您送来了舞姬和乐师,在府外候着。”
“舞姬?我什么时候?……”赵怀英正一个人喝着闷酒,为将为军者,不允许自己大醉,只能喝着柔酒,一点点摩擦着自己作痛的心肠。
“等等,你说,谁送来的?”赵怀英酒量不好,林羽治军严明,不允许私下饮酒,尤其是烈酒,但偶尔,也允许。
比如说刚打了胜仗,刚领了军功,刚救了一个走失的孩子,林羽常与将士们同乐,不少老一些的兵,都是看着兄弟俩长大的,可以说展翅军不仅是一支军队,更是一个家。尤其是像他和林羽这样回不了家的人。都说行伍之人,心粗嘴快,心眼子大,可林羽不同,来边关之前他是翩翩小少年,赵怀英会护着林羽,怕他年纪小,被人欺负,可直到林羽每月一次,用攒下的银钱布施扶困,赵怀英才似乎懂得,也许是林羽一直在保护他。
“是林小姐,那两人只说自己是林小姐送来的。”那士兵呆头呆脑的。
赵怀英支着带着些混沌的脑子思考着什么,突然瞪大眼睛,清明袭入:“快!让他们进来!去偏厅。”
“是。”
偏厅
“赵将军,好久不见。”林雪竹摘下幕离,开口道。
“林姑娘。”赵怀英声音沉沉,向她作揖为礼。
“赵将军,我就直说了,我哥的死一定有蹊跷!”
“林姑娘。”赵怀英抬眸看她:“实不相瞒,我也认为阿羽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被伏击。”
“赵将军,还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雪竹见赵怀英似乎积郁已久,于是笑道。
“一是被伏击之事,听闻敌方只有三百兵力,可我们却有五百精兵。从前,阿羽连以一挡百的胜仗也都打过了,确实不合理。”
“抱歉,赵将军,我插一句。”林雪竹启唇:“赵将军,你那时在哪?”
“适时将军让我亲自去运送一批粮草,他带着五百精兵去和另一队援军接头。”
“那另一队援军呢?”
“查过了,并无异样,而且现在正在军营,我将他们每一个人都记录了与大军隔离,毫无异动。”
“毫无异动?”林雪竹沉吟。总觉得所有事情揉杂在一起,让她找不到一丝空隙。
“那些证人呢?”林雪竹又问。
“本来是时鹘时大人和令尊合查此案,将证人关押在官衙,杜氏女一席之言,陛下便盖棺定论了,于是都放了,但我也有查过,全无异样。与之前别无二致。”
“又是别无二致?”林雪竹话锋一转:“那三百精兵全军覆没了吗?”
“是我的失职,等我赶到时,尸体已经被清理了,据说是全丢在荆路山,只有阿羽的尸身,我从荆路山找回来了。”
“荆路山很大。”林雪竹闷闷的说。
“我只知道他想回家。”赵怀英苦涩一笑,也许这也是他的想法。或者说是无数边关将士的想法,他们克制,生而为人: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的人穷则反本的天性,还为国戍轮台,谁敢说他们不是英雄呢?
“赵将军,多谢你。”赵怀英没有再言,而是盯着灯芯出神。
“林姑娘,是我对不起阿羽,若那日我拦住杜若汐,抑或是我亲自去护他,也许这一切……”
“赵将军,逝者已矣,我哥他只会希望我们幸福。”
“没有他,谈何幸福?”赵怀英铁血男儿,铮铮铁骨,可也是重情重义,从小是林羽教他识字是林羽教他为人,君臣之理。
他们一起度过人生中最梅子青时的日子,如今一果落,另一棵果又岂能安生的呆在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