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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父亲临终的嘱托犹在耳畔,如果就这样放弃,我的姓氏,我半辈子的辛劳,以为我为此的种种牺牲,我和儿子关系不睦,我被人辱骂是“母狼”……这些又算什么?
真是一场大笑话。
傍晚,我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小朗和罗柏走进庭院。我儿子扛着抢,一手抓着一只大鹅,一手拎着一只兔子,喜笑颜开,和罗柏兴奋地交谈。
我想出言,让我儿子离罗柏远一些,免得他被带坏了。
我儿子向我投来目光,立刻收敛起笑容,好像被一枪打落的大雁。他冷冰冰地盯着我,仿佛在注视一个仇人。
我感到很受伤,尽管这十几年疏于对他的照顾,但我当初可是拼死拼活生下的他,小朗应该对我感恩,应该天然地亲近我才对。
我忽然想到,如果皇位不是天降于我,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努力修补和小朗的关系,因为他也不会一出生就喜欢我。
我挤出一抹微笑,想向他打招呼,但罗兰忽然下楼,跑向罗柏,接过他爱人拖着的狐貍,笑着夸奖小朗:“年纪轻轻就能打到这么多东西啦,比我当初厉害多了,我小时候连骑马都费劲。”
小朗起了攀比心,像小大人那样故作谦虚:“我只是比同龄人勇敢一点罢了。”
“你比好多成年人都了不起。”罗兰捏了捏小朗的脸,宠溺地笑道。
我以为小朗会生气,因为他平时就不容人亲近,但小朗害羞地笑了笑:“哪有哪有。”
我愣住了。
罗柏将手搭在罗兰肩上,亲昵得像新婚的夫妻,但他们之间的自然亲切又像老夫老妻。
我想起柏麝,我想知道我们之间有没有这样亲近的时刻,但说实话,我连他长什么样都要记不得了。
我看着窗外的黄昏委地,朦胧的橙色光芒下,我的儿子,和我的敌人们和谐得像是一家人。
柏朗的视角
入夜后,母亲派侍女,请我到她的房间去。
我正在和罗兰表舅下棋呢。罗柏叔叔坐在一边看书。
“去吧,”罗兰表舅笑道,“我把棋盘封了,明天再来。”
我不耐烦地起身,跟在侍女身后。
母亲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
“坐吧。”母亲还以为她是女主人呢,完全没有认清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我坐下。
母亲将身子缩在罗兰表舅送给她的毛裘里,像一只遇到威胁的刺猬。
“有什么事吗?”
赶紧说,我还惦记着棋盘呢。
母亲深呼吸一口气,坐直,半张脸藏在月光的阴影下:“你喜欢你的罗兰表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