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拜见贝丝公主。”我道。
贝丝公主,就是柏麝的准儿媳。
我听闻公主喜好资助诗人、画家和音乐家,所以亲自拜访她钟爱的一位歌手,以重金贿赂他,请他行个方便。
歌手非常欢喜,爽快答应。
公主的府邸位于法洛林首都宁静的郊区,远离喧闹和病患。百灵鸟和布谷鸟在枝头婉转歌唱,杜鹃花瓣落在泥土里,散发出清香。
府邸的屋顶是玫瑰金色,窗帘是薰衣草紫色,挂毯绣满莴苣和番茄。天鹅在池塘中嬉戏,马夫喂马,仆人的孩子们在捉迷藏。
如此宁静的生活让我恍惚又感慨。
公主正在教她和前任丈夫所生的一对儿女读诗。
姐弟好奇地注视我们。
“埃莉诺,带着弟弟去别处玩。”公主吻了吻她长女的脸颊。
埃莉诺小姐虽然年幼,但可见是个美人坯子。
两人在保姆的陪伴下离开。公主热情地招待了我们。她美艳优雅,举手投足之间有股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
热茶和糕点一扫我们的疲惫。
“谢奕大人是谢珍皇后的弟弟?”
“是哥哥。”我道。
贝丝公主笑了起来:“您看上去很年轻。抱歉,我弄错长幼了。”
“公主谬赞了。”
“皇帝陛下可好?”
“一切都好。皇帝陛下身强力壮。”我答道。
“差不多的年纪,我就偶尔夜间失寐。”公主叹息。
我恭维道:“失眠问题实属正常,公主风华正茂,不必为此忧心。”
“是吗?可有些无礼的人就喜欢在年龄上做文章呢,”公主浅笑,“尤其是对女人来说,好像每年长一岁,都要在棺材上多打一个钉子。”
我坦白问道:“可是因为公主殿下您和北国王子未定下的婚约?”
“谢奕大人来此,想必是觉得不妥吧?”
我端详着面前这位妇女和蔼可亲但不容冒犯的面庞。贝丝公主很受法洛林国人的敬爱,虽然不以高傲着称,但一定也有自己的自尊。
我谨慎道:“我不敢对这桩可能成的婚约置喙,更不敢评价公主殿下您。北国冬天气候严寒,冬天把手放在栅栏上,是能把皮肉黏住的,但我相信以公主顽强的心性一定能够克服。公主前两任丈夫都是英俊有才的君王,我相信北国王子也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公主眉毛放松了些,似乎是因为我的话而感到高兴。
我斟酌片刻,话锋一转:“这桩婚事,是由朱姝王后主导的。朱姝王后性格坚毅有主见,公主嫁过去,若不问政事,安居内廷,一定能和她相处愉快。但公主殿下您……想必……”
公主道:“我不会只当一个老实本分的王后。”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北国国王……”我顿了顿,按捺住心酸,“软弱,王子还是少年,一切事务都听从王后命令。公主您嫁过去,也只是一个王妃,地位权力都低她一头,但法洛林的公主凭什么低别人一头呢?若朱姝有名望有成就有资历,那还能忍,可她只不过是被赶出自己国家的女人,北国贵族也有大半不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