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清随着为官时间的增长,越来越了解大晋官场的真实面目,他觉得自己还要为民做事,当一个好官,姚安县的穷苦百姓们需要他,将来或许全天下的百姓都需要他,所以更不能丢了这顶官帽子。
看着有些患得患失的张县尊,赵先生内心感到有些好笑,这种寒门出身的官员,对于大势就是缺少基本的分析能力,所以这也是他这样人存在的价值。
大晋不是搞了一次种事情,按建国时的祖制至多六年一个周期,吏部就要对地方官进行外察,原本这是保持吏治的一种优秀方法。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制度再好也会因为人心的变化而产生质变。
远的不讲,就是十年前孙丞相在位时,地方官员对外察那是真怕,可不过十年间,一切都已不复当年的情形。
赵先生的爷爷也是六部堂官级的官员,自然在他外出为幕僚时,认真教过他相关的事宜。
这回看上去是轰轰烈烈,但归其本相,要看是哪位丞相在主政。
卢丞相和孙丞相做事出发点可完全不同,此次外察比旧例提前了快一年,赵先生判定这件事和宫里有关,并不是朝廷真的想要整顿地方吏治,许是出于捞银子的目的比较大。
每一次外察自然有人落马,但州府官员问题都不大,县级主官只要不犯大错,也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张景清根本需要担心。
至于说张景清曾经得罪过皇帝这件事,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大晋拐弯抹角上书骂皇帝的人多了,被罢官的有,但也不是很多。
在大事上重熙皇帝,不像外界想得那么小气。
曾经赵先生听他爷爷分析过,当年重熙皇帝收拾张景清,只是为了给他身后之人一个警告,叫他们不要闹得太过分,表示一下皇帝已经很心烦,忍耐快到了极限。
张景清只不过是皇帝和高官们博弈的牺牲品,可到了有一天新皇帝上位时,朝廷风气革新,反而有很大机会翻身上位,这样的例子在大晋比比皆是。
所以赵先生的爷爷才肯出钱,让他押宝张景清,一是张景清年轻又正牌进士出身,二是也看好张景清身后的那群人。
赵先生理解张景清的心态,自然不能明讲,自家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照顾好,毕竟二人还有未来几十年的时间要进行合作。
赵先生笑着对张景清说道:“大人平时日理万机,关心国家大事,只看到了外察的消息。在下闲来无事看得比较细,邸报末页有一个小角,上面写着年底前,允许地方忠君爱国之人纳绢报效。”
张景清脸色有些发红,他的确不会把邸报看得很细。只看那些占有篇幅较多的消息。
不过听到赵先生的话,张景清此时也领悟了些东西,他轻声吐出二个字,“纳官。”
赵先生点点头,心想张景清经过四年的磨砺,终于学聪明了,卖不说卖,只说纳,看来他将来还能走得更高。
“所以在下认为,此次朝廷的举措,并不会针对到大人这层面,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替宫里弄些银子。”
听到赵先生的解释,张景清虽然仍有担忧,心里还是安稳不少,赵先生对官场形势的了解要远高于他这个寒门子弟。
他思考了片刻,矜持地问道:“在这件事上,本官要不要做些事情。。。”
没等话说完,他看到赵先生脸色就有些发白,马上解释道:“赵兄不要误会,本官不是说对邸报最后那件事情上书言事,本官不会再那样做。”
赵先生长出了一口气,如果张景清再玩什么劝谏,他真得心疼死当年花出去的那些银子。
不过赵先生也眼前一亮,这件事也是一个机会,与其等未来新皇上位,若是能讨好一下现在的皇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很多事晚一步,就是步步晚,像张景清同一批的进士,人家有后台的都升了二级官。
而张景清虽然是京官外放,照例提了一级,但此时还是个六品官,比人家足足慢了一拍。
看上去好像无所谓,但官场是个讲资历排辈份的地方,慢这一拍,可能将来就要慢十年。
如今张景清既然这么上路,赵先生也决定在此事上,推动一下。
他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