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慢慢变得炎热,初夏已经悄悄的到来。
奥斯塔战区普罗旺斯军民的情绪却是一片冰冷,普罗旺斯和巴伦第僵持一年多的战争局势随着南陆东边施瓦本公国的暗中加入而陷入越发被动的局面。
一个星期前施瓦本突然宣布支持伦巴第攻打普罗旺斯。原本普罗旺斯和伦巴第的战争只是两个公国之间的领土纷争,如今施瓦本隔着数百英里群山峻岭宣布与普罗旺斯开战,这就变成了欧陆南部的一场巨大变局的开端。
时局如此,勃艮第公国为了不让施瓦本和伦巴第太过强大,指使隶属的勃艮第伯国派兵进入东部边境地区威慑和牵制施瓦本,阻止施瓦本军队大规模南下西进。原本就紧张万分的勃艮第伯国东部边境开始出现了零星的交战,这些交战名义上都是边境领主的自主行为,但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勃艮第有意在试探和激怒施瓦本。
勃艮第伯国在四省二十一郡先期动员的两千军队除了派驻各个要塞城堡外,剩下的全部投放到了东部边境地区。
此时,位于贝桑松的勃艮第伯国侯爵宫廷正在继续动员一切能动员的军事力量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大规模战事。
当再次征集军队的命令传到第涅茨城的时候,彼埃尔子爵的脑袋都快炸裂了。
按照宫廷的命令,蒂涅茨全郡必须再召集不少于五十名自带武器粮食和一应装备的士兵在两个月内赶赴贝桑松集结,宫廷将对新召集的士兵进行短期的整训后补充到可能爆发战争的东境一线。
蒂涅茨领主大厅公事房中,蒂涅茨城外的一个大庄园主安布鲁·瓦兹男爵正在和彼埃尔子爵大声抱怨:“大人,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宫廷的命令。若是只是需要五十个服劳役的农夫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们到哪儿去找五十个武装士兵。上次宫廷征召军队我连自己的内府骑士都派出去了,我一个男爵现在手中只有不到三十个士兵,而我的其他领地也都陆续被征召走了一批农兵。”
彼埃尔子爵也被安布鲁嚷得心烦,大声呵斥道:“你抱怨什么?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近两百的守备军团士兵上次被抽调了一半,我说了一个不字吗??我让你来是为了商量出解决办法的,不是来听你抱怨的。”
安布鲁男爵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对坐在靠椅上的彼埃尔子爵说道:“大人,蒂涅茨郡并不是您的领地,城中守军也不是您的私军,我们在这里并没有真正的权力。郡中各地村堡都是各位伯爵和子爵们的零散封地,我们还是早日放弃这份差事回到宫廷吧,我那个庄园主当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到宫廷在侯爵大人身边做个近臣。”
“我还是想回到宫廷去,可是我到蒂涅茨郡已经三年了,没有任何的功绩,如何有脸面回到侯爵身边?近来郡内盗匪猖獗,四处动乱不堪,蒂涅茨的这摊烂泥有谁愿意接手,难道让侯爵大人亲自来蒂涅茨坐镇吗!!”彼埃尔子爵想到这里气得将手中的银酒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安布鲁赶紧上前捡起了酒杯放回桌子上,安慰道:“大人,郡内盗匪横行又不是您的错,都是普罗旺斯那些北逃的流民引起的,再说,现在不是有一个巡境官在郡中维护治安嘛,听说安塔亚斯就是在这个家伙的帮助下才成功收复阿尔斯堡的,想来有这个家伙在,兴许郡内治安能稍稍稳定下来。”
无意提到了“巡境队”几个字,公事房中两人脑中锃地一亮,一个变通之法应运而生。
“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当初就是为了每天两顿麦糊才跟着大人南下拼命的。”
傍晚时分,车队营地中,奥多正在将吃罢晚饭的士兵集中到一堆篝火旁开始给众人进行宣讲鼓动。最近巡境队士兵中出现了畏惧南下的苗头,作为巡境队副队长兼任军法官的奥多在亚特的授意下担负起了稳定士兵心思的任务。
“当时在卢塞斯恩我们几个受到行会的排挤,眼看是活不下去了,是大人将我们带到了南方给了我们一条活路。如今不过大半年时间,我经历了三次战阵、一次突袭,还曾在树林中被盗匪追杀了一个下午。我要是说不怕死那绝对是TM骗人的,但是怕归怕,可我每次面对敌人的刀剑之时总敢拔剑与他们搏命。你问我这是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混蛋,上帝的圣光照不到的地方必须得靠自己去杀出一片黎明……”
围坐在篝火旁的士兵们开始发出零零碎碎的呼应声。
正在一旁的临时“伙房”中洗刷深桶铜锅的斯宾塞瘪了瘪嘴,嘴里低声嘀咕道:“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撺掇着大家卖命呗。尽TM说些虚的,直接说发钱发粮升官不就得了,非得像个书记官一样啰哩啰嗦的~”
斯宾塞的嘀咕声刚停,奥多的声音又响起:“刚才那些都是鼓劲的虚话,我再说点实在的,我们大家都是因战北逃的流民或是像奴隶般乞活的贱民,说不定哪天就冻死饿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可现在呢?大家饿过肚子没有?挨过冻没有?拖欠过薪饷没?”
面对奥多一连串的提问,士兵们都坚定地摇头否定。
“这就对了,大人供我们吃喝、给我们发饷、教给我们自保和杀人的战技,凭什么?”
“凭什么?”奥多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