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卸下了一身华丽的高奢晚礼服,穿着棉质柔软的毛衣和裤子,还在厨房里跟季如琢讨论楼下哪家超市的香葱新鲜些,她站在后面,伸出纤白的手亲昵地环抱住男人的腰,撒娇说:“那就不放葱了,进口那家超市可能也售卖完了。”
季如琢一手拿着汤勺慢慢搅拌锅里的热汤,在水蒸气的熏染下,给侧颜线条衬上淡淡的朦胧感,就在苏荷痴迷地欣赏中,微转过来,薄唇优雅一勾:“拿芹菜叶子代替?”
苏荷皱了皱秀气的鼻尖:“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季如琢温柔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在这看火候,我下楼去买。”
他说五分钟内就会回来,而苏荷坚定进口超市那家新鲜的香葱早就被清空了,去也是白跑一趟,两人就这般站在厨房里,说着生活的细碎事情,丝毫不觉得很浪费时间。
苏荷以为是秘书,松开抱着季如琢的手,脚上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朝外走:“来的正好,有人帮忙买葱了。”
她打开门,是想使唤人的,一字都未说出口,就愣了下。
清冷的奢华长廊里,管家一身严谨的黑西装站在外面,身后,往外继续看的话,还有数名保镖都守在电梯以及楼下,这副堪称声势浩大的场景,让苏荷唇边的笑也瞬间淡下。
管家从洛城不远千里赶来,是带着苏成业给的任务来的。
他不用多言,低声提醒苏荷:“小姐在外多年,也该回家了。”
苏荷的心一下子沉了,垂在身侧的指尖变得发凉。
这些年,她为了季如琢拒绝家族联姻,心甘情愿从商,在商界做出实绩给父亲看到。而作为交换,苏家那边也不能插手她的感情,默许她留在外面。
苏荷更是知道,身边的人全部都是父亲派来监视自己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洛城那边,可即便如此,只要能留在季如琢身边,什么都不在乎了。
如今苏成业身边的亲信站在眼前,她脸变白,抿了抿唇问:“姚叔,我爸爸还有别的话吗?”
管家神情严肃:“苏董只是让您回去。”
苏荷是不想回洛城的,气氛就僵持在了这里,直到背后厨房里传来一阵清咳,转头望去,季如琢已经迈步出来,用手帕优雅地擦尽长指的透明水滴,继而抬头,隔空对略怔的苏荷,展颜露出了一个微笑:“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他区区一句话,就跟定心丸似的,能安苏荷的心。
只是可惜了那锅没有放香葱的汤,半口没尝,就冷在了厨房。
苏荷不带任何行李,她仿佛只是出门一下,遛个弯就能回来般。
公寓的门关着,隔着扇门,外面都是保镖重重看守,她换身衣服再走,穿好一半,头发是乱的,衣裙滑过雪白肩头,也没有理好,就侧仰起头,望着季如琢:“我很快就回来的……最多三天,你药得吃,少一粒都不行。”
季如琢长指替她拉拢上衣领,沿着脖,一点点摩挲到耳垂的位置,轻轻揉着:“多留几日也无妨,别跟你父亲吵架。”
苏荷心很没底,主动握住他苍白的腕骨:“你亲口说的,会等我的。”
季如琢低眸注视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良久后,反握住她微凉的指尖,用体温,暖着她的肌肤,紧接着低头,在那白嫩手心印下一吻。
苏荷微蜷了手指,是一直捂着那吻回的洛城苏家。
清晨时分,中式庭院的室内还亮着灯,门里门外都站着人,从絮绕在空气中的薄雾一眼望去,苏荷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她明媚的脸蛋表情不显,脚下不停,轻晃精致裙摆经过每道门时,都会有人毕恭毕敬鞠躬唤一声小姐。
而苏荷一路来到灯火通明的大堂,乌黑的眼睫早就被雾水染得微微湿润,抬起间,恰好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苏成业侧首,跟一旁的藏青色西装男子说着什么趣事,笑容堪称是和蔼的程度。
她克制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给小老头面子的。
抬手,将搭在肩头的大衣随意扔给后面的秘书,踏入进来时,慢悠悠地说:“谈晟,你一大早跑我家里来做什么,不会是想忽悠我爸手上的投资款吧?”
藏青色西装男子微笑转过头,视线落在了苏荷脸上:“这次我来找苏伯父讨要点别的。”
苏荷这一记白眼是赏给他的,迈步走到苏成业身边去,自然不过端起旁边的茶暖手:“我苏家又不是做慈善的,哪能回回都有东西给你。”
“莲莲。”苏成业出声打断她这般没规矩。
谈晟倒不在意苏荷的冷漠态度,自幼一同相伴长大,什么骄纵性子早就摸索清楚了。
苏成业叹气道:“这狗都嫌的脾气,也就你能忍。”
苏荷懒得听这两人的商业互吹,不走心地晃着杯里的茶水,仿佛能从里面晃出一朵花来似的,直到苏成业聊到了聘礼,她才出声:“谁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