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眉心一沉,看着她冰冷的侧脸,语气染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怪我?”
怪他没有将荆岩救回来?
可,她明明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他已经让荆岩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
他不知道荆岩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为救荆岩,他不眠不休连夜赶至河州,差点就死在了那些山匪的剑下!
他也受了伤,肩上,背上,胸前,深可见骨!
他的三个兄弟,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被砍断了整条左臂,从此成了废人!
他也难受,他的心里也不好过!
可到头来,她非但一句关切的话语都没有,反倒是要将荆岩的死,怪在他的头上?
沈晚依旧目视着前方,便是连眼角的视线都没有给他。
声音,也依旧平静,“我知道此次,是荆岩主动请缨。我也很感谢你,拼死将他带了回来。”
她没有怪他,说到底荆岩的死,只能怪到她自己的头上。
若不是那一日,她被感动得昏了头。
若不是她说,只要他一日不弃,她便不会离开他。
若不是她非要与荆岩在一起,他又岂会卷入到那么多的麻烦中,又岂会永远留在了河州?
所有的祸事,皆是因她而起,她有什么资格去怪裴怀?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释怀罢了……
明明裴怀是荆岩的将领,明明只要他一个‘不’字,荆岩就不会死……
只是这些话,沈晚不知道该如何说给他听。
便只能冷着一张脸,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自己的手从裴怀的手里,一点一点的抽了回来。
“防腐的草药仵作那边有现成的,棺材也已经准备好了,等荆岩换好了衣服,我就出发。”
说罢,她便大步离去。
只听着身后传来裴怀略显颤抖的声音,“就不能,再等两日?”
只需要两日,他便能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能陪她一起回去!
许是,裴怀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她从未听见过的异样,令得沈晚的脚步微顿。
但到底,她都还是没有转回头来看他。
淡漠的声音如是道,“不了,荆岩的家人还在等他。”
所以,她得早一些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