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晚点头,将她带去卧房里侧。
“灯油和衣裳都备好了吗?”
紫烟迅速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将灯油偷偷装在了罐子中,目前已经收集了满满两罐子,应当足够用了,至于衣物,奴婢也按照您的吩咐,早早便准备妥当。”
姜映晚绷着的心弦松了些。
“今夜便是适合的时机,我们子时末左右动手,紫烟,你按照我先前跟你说的房间,避开旁人耳目,将一半灯油依次洒在床幔和窗口。”
紫烟应声,“那奴婢待会儿借着送茶水的名义,先把另一半灯油送来小姐房中。”
“好。”
先是益州,后是京郊,前后在别院与其他婢女婆子们相处了大半年,紫烟与她们也熟稔很多,想做些什么,也早已不如最初那般困难。
随着夜一点点变深。
庭院中也越发静谧寂寥。
姜映晚提前换好了让紫烟准备的婢女着装,坐在桌案前,指尖在桌角轻叩,数着时辰一点点过去。
直到子时末刻。
床头前小案上放置的一盏绛纱灯倾倒在地上,火苗燃起灯壁上薄薄的一层薄纱,小小的火光无声变大,火苗窜着燎上床畔垂落的鲛纱床幔,跳跃着的火焰瞬间缭绕着席卷上大半床幔,将昏暗寂静的卧房照的火光点点。
姜映晚静静看着那逐渐蔓延的火势。
不紧不慢起身,将房中其他灯盏中的灯油毫不犹豫地泼向了床褥。
顷刻间,原本只燃烧到床幔的火焰,像是受到了刺激般,在灯油所溅处,疯狂将被褥连同下面的雕梨花床尽数吞噬。
无情蔓延的火光映照着姜映晚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冷清凉薄。
紫烟送来的另一罐灯油被姜映晚泼在了卧房的其他地方,本就干燥的夜,在灯油的催化下,整个卧房,腾地燃起熊熊烈火。
紫烟找准时机,快速从外面将门推开,房门缝隙中,隐约能看到院落另外几个方向,依次都有火光溢出。
她没往后看,只扯着嗓子慌乱惊喊:
“走水了!”
“走水了!”
“快来人!”
静谧的夜色被骤然打破,杂乱的人声和叫喊着拿水的混乱声如同沸腾的热水在庭院突兀炸开。
场面一时间混乱到了极致。
下人们惊慌地喊着“灭火”和“救夫人”,叫嚷声此起彼伏。
众人于卧房前进进出出,由于火势太大,连视线都看不清。
姜映晚趁乱穿着婢女衣裳随着一众早已乱了分寸失了神的下人们跑出卧房,和紫烟一道,往没有起火的黑暗处躲去,借着正浓的夜色,快速跑出后院。
这场火起的毫无征兆。
火势不但迅猛。
又是多处地方同时起火,没了那些身手高强、应变能力又强的暗卫,姜映晚和紫烟在所有人忙着灭火时,一路躲躲藏藏、但好在还算顺利地逃出了别院。
姜映晚带着紫烟不敢停歇,沿着寂静的巷口,一路往城门的方向跑。
这座别院虽在京郊,但位置偏僻,距离城门也远,她们一边躲着后面别院侍卫的追踪,一边往前跑,直到天色熹微,才堪堪走之过半。
看着已经零星有行人来往的岔路口,姜映晚停顿片刻,带着紫烟往西南侧的青石路上跑去。
这个时辰,别院中的火应该早已被扑灭,侍奉的婢女们也定然早就发现了她和紫烟不见,白天不似夜晚,没有天然的隐藏优势,
看着越发大亮的天色,姜映晚正在心里想,要不要先找一个客栈避避风头,论起逃跑,她们没有马匹,对路况又不是很熟悉,肯定跑不过骑着马搜寻她们的侍卫。
但还未下定主意,一辆马车迅速停在身后,姜映晚心口一滞,拉着紫烟正要避开,手腕先一步被人重重抓住。
“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