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脸颊上面挂着两串泪珠。
“我真的有那么讨厌吗?”
他听见任楚一个人在碎碎念。
“为什么每个人丢下的都是我?”
“爸爸妈妈不想养三个孩子,在哥哥、我、妹妹之间放弃了我。”
“中学老师总是只会给班里学习最好和最差的那两拨人补课,我这样的中等生就只能自己蹩脚地用功。”
“在uc开发部,那么多的实习生,偏偏就挑中了我来这个陌生的世界。”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任楚低声啜泣着。
顾瑞泽想起刚才侍者移走盆栽的时候,她显得很丧气的情绪。
原来她刚才是和那盆盆栽共情了。
“真是个笨蛋。”顾瑞泽叹了口气,把手里签好的文件连同外套一起拿,腾出一只手扣了两下任楚趴着的桌面。
“喂!”顾瑞泽叫她。
“怎么一个人趴在这里?”
没有人知道自己哭还好,一旦被发现自己在哭,还没有被安慰,任楚的泪涌出来得更多了,委屈到想吹一个鼻涕泡。
她抽抽鼻子:
“那你怎么也一个人在这里?”
醉鬼最擅长重复别人的话反问。
一张口,就暴露已经喝醉的事实。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顾瑞泽应了句,把人从椅子上拎起来。
“走了。难道你要在这里待到天亮?”
“为什么不能?我又没醉。”
任楚有些晕乎乎地扶桌面站着。
“咚”地一下,她系带的高跟凉鞋踢到桌脚。
她的眼泪顿时涌得更凶:“就连你个小桌脚也欺负我……”
她想起自己悲惨的命运。孤零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什么事情都不太顺。在旁人面前流露出来的镇定只是表面,偶尔会有一些陌生的恐惧感浮上心头。
一想到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即便是在喝醉的时刻,任楚也不太敢放纵,努力撑起身形抹抹眼泪准备往外走。
看到她走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头发在耳边垂下一缕,睫毛上都沾着亮晶晶的眼泪。
“过来。”顾瑞泽食指弯成勾,刮下她脸颊上的眼泪。
他认真地盯着她,她被酒精麻痹过的大脑反应速度慢,这会儿正处于空档,傻愣愣地回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