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晷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鞋底把地面磨出两道浅浅的痕迹。
他目光如淡色的黑茶,一动不动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荀觉,但什么也没说,两边腮帮子突然凹下去。
滋溜。
饮料瓶见底了。
人群一阵骚动。
拆弹专家摘下头盔,提着防爆箱从医院大楼里走出来。
“虚惊一场。炸弹做得不专业,就算拉环拉下去也不会全爆,顶多只能把自己炸死。小梅枪法不错,再偏一点估计炸药会引爆,还好没出事。”
“那当然,老大亲自教的。”薛小梅甩着马尾说。
荀觉问:“鲁立新怎么样?”
“有一位叫崔跃的助理医师给他做了简单处理,暂时性命没有大碍,现在医院正把他挪去手术室——对了,谁是邵医生?我出来的时候,邵院长让我传话,需要他辅助做手术。”
秦晷闻言站起来,把饮料瓶精准投进垃圾桶,迈开长腿走向大楼。
夏箕奇立刻扛起小马扎:“哥,我也去!”
秦晷睨他一眼,没说什么。
夏箕奇抡着小短腿狂奔,嘴里碎碎念:“你说邵蕴容什么意思?她会好心救鲁立新?她还叫上你,她不知道你的人设是不学无术、只知道玩吗!”
“做好你自己。”秦晷说。
夏箕奇一拍脑袋:“我知道了!她肯定是想借你的手除掉鲁立新!你说她会不会就是穿书者?哥?哥!”
说话间,他哥已经迈上台阶,推开了通往手术室的门。
两人快速洗手、消毒,一名助理医师神色黯然地从他们身后走过。
他的大褂染了血,胸口工作证写着“助理医师:崔跃”的字样。
夏箕奇好奇地打量他:“崔跃,你怎么出来了?”
按照常规,崔跃是最早给鲁立新做处理的医生,哪怕只是一个“助理医师”,也没人比他更熟悉鲁立新的情况。
此时他应该呆在手术室里,而不是这样漫无目的地四处晃荡。
崔跃苦笑一下,说:“你们快点,邵院长催了好几次了。”
“你呢?”
“邵院长说有你们就够了。”他换下脏大褂,简单处理了下就离开了。
夏箕奇看着他的背影,用手肘撞了撞秦晷,悄声问:“他这意思,是不是暗指邵蕴容打算让鲁立新死在手术台上了?”
秦晷斜眼睨他。
他说:“你看啊,按照外人的理解,我今天才来实习,经验几乎为零;你呢,常年游手好闲,负责的病患虽说都是vip吧,但谁不知道vip怎么回事,不就是出来躲绯闻的高官名人么。整个手术室,我加你,再加一个麻醉师,顶什么用?还不都是邵蕴容说了算么。她要是真做点什么——”
“我能做什么?”邵蕴容倚在门边,不客气地突然出声。
夏箕奇吓了一跳,忙摆着双手辩解:“你别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
邵蕴容轻哼一声,不耐烦地催促:“快点,鲁立新撑不住了!”
夏箕奇朝秦晷吐了吐舌头,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抓起橡胶手套跟上去。
鲁立新静静地趴在手术台上,背部裸露着,无影灯将狰狞的伤口暴露无遗。
墙上的电子屏幕放大了他的ct照片,邵蕴容边指挥夏箕奇递手术刀,边飞快地介绍鲁立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