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道:
“宫中对食之事甚多,屡禁不绝。那找了宫女对食的太监,难道那玩意能再长出来不成?我知你们自有妙法,彼此之间还常常切磋交流……你若不懂,便去问旁人,难道还要朕教你不成?”
郑熙为难道:
“臣领着秉笔太监的正职,又身兼东厂督主之职务,若没有皇上的旨意,总是随随便便往孝慈宫跑,是不是有点……不自然?”
皇帝一摆手:
“这还不容易,钦命你为孝慈宫的总管太监,此后你就在孝慈宫伺候。”
听得皇帝这话,郑熙心里咯噔一声。
孝慈宫是太后所居,那里的总管太监比照皇帝的寝宫昭明殿,都是四品,比其他宫中的总管都高出半格。只是若与郑熙原本的从三品御书房秉笔太监比起来,还要矮半格。这样一来,实际上便是降了职。
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让他做这件事。显而易见,这便是他把事办砸了的惩罚了。
如今要推辞已经是不能,但此事性命攸关,不仅是降职那么简单。郑熙还想尽力一搏:
“陛下有命,小的万死不辞,只是小的还领着东厂厂督一职,四品的孝慈宫总管……论理不该兼东厂厂督。”
这当然是个问题,皇帝沉思片刻,才道:
“现下没什么合适的人,暂且还由你兼着吧,等再有了人,你再把这职司交出来,也是一样。”
皇帝这样说,便是一锤定了音。郑熙知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心中有苦说不出,只得叩谢皇恩,垂着头,慢慢地去了。
郑熙只道他与皇帝这几句话没人听见,却不知他刚出了御书房,便有个小太监悄悄从御书房后面闪出来,专捡不显眼的路走,自后门进了孝慈宫。
这小太监已然来过几次,孝慈宫中的人见了,都不拦他,就容他一直走进去见紫珠。
紫珠与他相熟,见了他就即刻把他带去见太后。
太后午睡刚醒,歪在美人榻上,眼睛半睁半闭,听完他报告,点头道:
“按你的说法,那位要把郑熙派到我宫里来做总管太监?”
那小太监跪着,向太后禀报道:
“旨意已经下了,想来到了明天,郑总管就要到您这儿来磕头。”
太后娘娘笑了一声:
“亏他想得出来,这倒是有趣了……你姑且去吧,若有别的事,再过来。”
紫珠给了那小太监几两银子,把他打发走。转回头来,坐到太后脚边给她捶腿:
“您说,那位是个什么意思?”
“还能又什么意思,不过是嫌我在这宫里碍事,要把我清出去——偏偏计划得不周密,事情办砸了,闹得不好看,如今把郑熙派过来,算是姑且服了个软,让我解气的。”
紫珠扁扁嘴:
“那位真能这么好心?”
太后笑了一声:
“他既然叫我一声母亲,表面上的孝顺,总还是要有,否则群臣也不能容他——别忘了,他可还有哥哥呢。若不是东平王命窘,碰上那件事,早早就被封出去,这皇位原本该是东平王的才对。”
紫珠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