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字。
隐隐亮起的阵法光芒中,曲云织敏锐捕捉到这个不寻常的点,一把抓住少年手腕,“那你呢?”
江焚琴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强硬,生生掰开她的手,挪了挪移动到阵法范围外。
他冲她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生涩腼腆的笑,“此去安好,有缘再见。”
曲云织起身,脚腕的剧痛却只让她再次跌倒,眼睁睁看着阵法光芒泯灭,少年的身形消失。
江焚琴依旧维持着笑容,再看不到曲云织后,冷静地抹去一切阵法残留痕迹。
他回过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
此人不在追兵中,似乎是他们的领头指使,白衣鹤氅,墨发披散,殊丽的眉眼隐有风流逸士之感。
“可真是情深义切。”他随口感慨一声,瞥了眼看不清痕迹的阵法,目光随后落在江焚琴身上,“你好。”
“听得懂我说的话吗?”此人抹了抹下巴,“语言应该还是共通的。”
“我叫顾忘忧,这位快死的小朋友,你呢?”
第103章第103章
传送阵的光芒泯灭后,她再也见不到江焚琴的身影。
映入眼中的只有一片火红的合欢花林,灼灼如火烧,妖异更似血。
曲云织跪坐在地,茫然四顾。
什么都没了。
昔日平静安宁的族地,生活在那里的亲朋,还有那个总跟在她身后替她收拾烂摊子的少年……
一夕之间,尽数覆灭。
而起因,不过是她一时兴起,去往了外面的世界。
曲云织一想到此,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紧攥,窒息感顷刻席卷,不禁蜷缩身体,在漫长的痛苦中细微发着抖。
泪水夺眶而出,她哭得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整日疲于奔命的劳累,再加上心灰意冷的巨大悲痛,浪潮般袭来的种种冲击得她很快失去意识。
曲云织是被脚上的剧痛唤醒的。
天还未亮,她就这么幕天席地睡了一夜,脚腕的伤口再度裂开,长时间未处理已有些化脓。
再不清理,只怕要落下终生残疾。
曲云织扶着树干站起来,趔趄了一下,好容易止住的血一股脑往外溢。
她也不在乎,就这么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顺着传到耳边的水声,来到一处溪流边。
强行撕开与血肉粘连的绷带,丢掉固定用的木枝,用干净溪水清洗伤口,摆正有些歪曲的骨头,最后重新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她停下了所有动作,像是发条停止的木偶,若非胸膛还有微弱起伏,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件死物。
垂眸看去,潺潺清溪描画她的容颜。
一双眼空洞无神,五官都是生硬僵冷的,像被抽去了魂魄,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