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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忘忧一言难尽,“曲峰主,顾某再手眼通天,也没有这等本事。”
曲云织气消了不少,此刻也不着急,悠悠然往浮罗峰主对面一坐,嫌弃地将茶水撇开,“到底怎么一回事?”
顾忘忧眼神落在杯中尚未平复的涟漪,心里一阵憋闷。
往日玄微也好,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也罢,都只见夸他品味好,有逸致闲情的,何时被人如此直白地挤兑过?
他闷不吭声灌了口茶水,愤愤地想自己泡的茶不过苦了点,涩了点,香气淡了点,比那些好茶差到哪里去?
比起玄微那个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样子货,他顾忘忧分明是个有真材实料的风雅君子。
以上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圈,顾忘忧眉眼淡静,音色温雅,说出的话语却像平地一声惊雷。
“现任妖皇是个假的。”
曲云织眼睫颤了颤,瞳孔倏地一凝。
妖族的鸿蒙至宝比起其他三族传承方式有些特殊,神族未知,而人魔两族是在上一任持有者死后至宝自行择主,至于妖族——
他们以血脉禁锢了鸿蒙至宝,每一任拥有王族血统的妖皇,都是手持至宝登基。
登上王座后却要作为傀儡皇帝,任由神族在背后牵线。
顾忘忧含笑说:“前代妖皇早对神族有反叛之心,应该说每一任妖皇都如此,我便好心给他一个机会。”
“妖族内有我安插的奸细,唆使前代妖皇以秘术瞒着神族偷龙换凤,所以现任妖皇是个做得逼真的假把式,真正的气运之子被我偷渡到这批即将送给你的面首之中。”
曲云织质疑道:“被前代妖皇藏起来的金疙瘩,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流落在外?”
顾忘忧眨了眨眼,神色无辜,“因为除了我安插的那个奸细,参与这件事的包括前代妖皇,无一例外都死了。”
“知道鬼哭崖一役吗?”
曲云织点头,她知晓的内情还多些。
万俟逐鹿成为魔尊后受到神族背后指使的偷袭,出于报复夺走了妖族圣地鬼哭崖。
顾忘忧说:“圣地被夺后,前代妖皇没多久重伤不治而亡,来不及告知真相,妖族内知晓他貍猫换太子计划的人,也在那场战役中被推奸细出去借魔族之手灭了口。”
“就连现任妖皇自己,都对他的身世一无所知。”
曲云织深深看着面前之人,流云广袖,衣袍飘逸,乌发随性地散在肩上,一副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隐士模样,背地里竟有如此筹谋。
可怜了前代妖皇苦心孤诣,该做的都做了,最终成果却付诸东流,全给他人作嫁衣裳。
曲云织难得有些悔意,同顾忘忧这般心计狠毒之人搭了同一条船。
可她别无选择。
“所以。”曲云织回想自己一开始的来意,“为何非要以玉面奴的身份偷渡妖族气运之子?”
顾忘忧坦坦荡荡,反而责怪起曲云织,“那毕竟是个妖族,不藏木于林单独拎出来会很显眼,再说你们玉京峰偌大一座山头就两个人,我该怎样合情合理送一大摞人上去?”
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