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后的曹琴默没再喝药,她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可她不能就这么死在皇上手里。不然,皇上将来要如何面对温宜?
是会因为温宜有个卖主求荣的额娘而厌恶及乌,还是会因为自己是他亲自下令毒杀而温宜感到愧疚,并因此对温宜逃避远离?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她所希望的,她得识趣些,不叫皇上为难。如此,她的温宜才能好。
既然皇上怨恨她出卖年世兰,那她便亡羊补牢,做个良心难安、羞愧而亡的背叛者好了。
“音袖,去拿纸笔来。”
“是。”音袖擦干眼泪,想着先把碎掉的瓷碗收好带出去,却不小心割伤了手指“嘶~”
曹琴默心中一动,“出血了?瓷片给我。”
“啊?”音袖有些呆滞,娘娘要碎瓷片干嘛?总不能是要割腕自杀吧?
音袖的想法太过明显,曹琴默缓口气又道:“放心,本宫不会那么傻。瓷片给我,你去拿信纸。”
“哦,是是。”
瓷片到手后,曹琴默用它割伤了食指,书就了一封血书,封好后交给音袖,让她避人耳目交到年世兰手里。
“音袖,你记着,本宫是为了温宜才被人唆使做了错事。可年答应毕竟护我多年,本宫愧对年答应信任。”
已经明白了主子要做什么的音袖颤抖地接过那封血书,哽咽道:“奴婢明白。”
曹琴默的这封绝命书,音袖是通过月梨的人传出去的。
四日后,启祥宫传出哭声,襄嫔绝食而亡。
报丧的动静还有温宜的啼哭声惊动了翊坤宫,年世兰最后看了一遍曹琴默前几日送来的血书,问了句“那贱人死了?”
“是。”
“哼!把信烧了,就按那贱人说的办吧。”
“喏。”
颂芝接过那封血书丢进了炭盆中,待其焚烧殆尽,又用火钳搅碎了,方才放下火钳,拿着银票出去了。
养心殿——
“皇上,启祥宫刚刚传来消息:襄嫔娘娘薨逝了。”
胖橘朱笔不停,紧缩的眉头又皱了几分,明显是对苏培盛的汇报表示不耐。
见此,苏培盛躬着的腰身更弯了,“皇上,襄嫔娘娘她,是绝食而亡。”
笔杆子一顿,一滴墨汁从笔尖流下,洇湿了胖橘刚刚写下的“阅”字。
“她没喝药?”
“没。音袖也殉主了,她死前留下话来,说是襄嫔有遗言:莲子之心最苦,求皇上为温宜公主找个贤德良善且能护得住她的母妃。”
贤德良善,这是在向皇上表态认错;护得住,这是委婉表示为何要对年答应下手。
莲子之心,怜子之心,襄嫔也是个可怜人啊。
苏培盛心中感慨着,也不知皇上听了曹氏这句遗言心中可会有些许动容?
钟粹宫——
月梨正在炕上坐着为弘晟缝制肚兜,丹竹从宫外回来,亲自打了毡帘进屋,在她面前立定了才道:“娘娘,皇上的旨意下来了。追封襄嫔为妃,但以国库空虚为由,令其丧仪一切从简。”
“国库空虚?嗤!”月梨拿过一旁的剪刀剪了线头,心中腹诽不断:年羹尧一党前不久刚被抄家,国库空的哪门子的虚?皇上这理由未免也太敷衍。不过,到底是追封为妃了,曹琴默也算是求仁得仁了,遂又问道:“温宜公主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