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酒楼的后厨,周牧枫面色有些黑,他低着头快步走入,跟随在身后的是迈着小碎步的萧道云。
“老九?你父皇今日怎地认真起来了。”周牧枫吐槽:“先前我说的是客气话啊,你父皇怎地当真了?”
在华夏人的口头禅里:改天请你吃饭这六个字你不要当真,当真你就输了。
谁知道这耿直的狗皇帝当真了,不请自来了。
当然,周牧枫也不敢有意见,封建时代皇权至上,自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身为臣子,偶尔不痛不痒的耍耍宝,皇帝只会一笑了之,但是玩过了火,那你和你的九族就凉了。
周牧枫抓起一只不断扑腾着翅膀的大公鸡,抓起一柄熟铁菜刀,在鸡脖子处比划着。
公坤。。。公鸡仿佛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在周牧枫的手上拼命地挣扎着,它发出绝望的叫声,令人闻者落泪:
“你干嘛~哎哟。”
可惜,周牧枫的心比那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人还硬,抬手一刀便干净利落的划开了这只坤的喉管子。
萧道云麻溜地递过来一只陶碗,将那只坤的血盛接了下来。
周牧枫一愣:“萧老九,你咋那么熟练啊。”
真是熟练得令人心疼。
萧道云四处望望,苦笑一声,随手拈了一小撮青盐扔了进去,然后找了一副筷子开始搅拌。
“周老二,你不知道。在市井小民的眼里,我这个皇子的身份,是足够令人艳羡的。”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
“吃喝不愁,风流快活。。。”
“但是,作为皇子的我,其实我的食俸还不如皇后宫里的一个太监。
小的时候,我母妃因为生了我后就病的很厉害,我只能出宫外四处寻找可以为母妃续命的药材。什么百年灵芝、千年人参我都买了不知道多少了。
由于要给母妃治病,我和母妃还有宫里的贴身婢女的花销就很少了。
刚开始还能请一两个婢女,后来,连婢女都请不起了。”
说到这儿,萧道云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元康帝管理后宫是有一套的,确切的说,是现任皇后有一套的。
她放弃了大康的皇后们沿用了百年来的后宫集体吃大锅饭的体系,创造性的直接给所有的嫔妃定了食俸。
皇后食俸多少多少、贵妃多少多少,这些都有个确切的数儿。
而萧道云的母妃,仅仅是个元康帝喝醉酒后随意拿来泄火的宫女,若不是她在有孕后百般遮掩,躲躲藏藏,萧道云这家伙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动了,DNA动了。
雍正表示我熟啊,康熙表示:大哥,您也是这么来的?
不过,一个是喝了鹿血管不住那活儿,另一个就是喝了酒五迷三道的。
反正你雍正和元康帝都不是什么好茄子。
元康帝在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儿子后,根本没有在意,而是随意地给这个宫女封了一个档次最低的“嫔”的称号,然后定了个最低的食俸,就基本没有怎么理过这娘儿俩。
而萧道云的生母本就体弱,生下前者后开始抱病在床,完全失去了劳动能力。
而幼年时的萧道云手中的银钱尽数去买了药材,那么吃穿用度则是能省则省了。
那时的萧道云,什么都吃过,连宫里下人的剩饭剩菜都偷回去吃过。
而他的母妃,虽然吃的也不咋地,但至少是新鲜的,不是“进口食品”。
萧道云也干过将后厨剩下的厨余边角料偷回宫里做饭的事儿。
就像这鸡血,他吃的就很多。
放一点点粗盐,一点点羊油,一些择过的烂菜叶子,就是一锅还算有些营养的鸡血汤了。
然后萧道云的母妃喝汤,他就吃些自己偷偷摸摸去听竹苑里拔来的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