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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山镇以南的城中。
吕雪衣仍旧在山庄中神出鬼没,悉心教导那些半大小子习武。
旁的不提,只管把近卫教入镜人的手段拿出三分,就足够叫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乖乖听话,将他奉为主人。
这几年,他不断在两地奔波。可每一次进山结局都是失望一场。只有冬日,山底通往能穿梭时间的雪洞才会开启,但没有用……他试了不知多少次,还是走不了。
他隐约听到冰下有动静,但他不知道底下是什么,不敢贸然行动。他害怕自己又一次被冻结住,而这一回,未必有人能救他。
不知第几次日月轮换,时光似水,安安稳稳流过数年,人间太平无事,于家也渐渐放下心来,对这位“恩人”态度一如往昔,可却对“预言”一事有微词。
不止他们,就连吕雪衣也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山海镜和镜外的世界只是他的幻想,就如水中月,看着近,可不论如何都捞不到。
他怀疑起自己还留在镜中的意义。
他要做什么来着?
时间真是可怕,他回想起初入镜时快要被冻死的刻骨寒冷、后面恨不得杀了姜遗光的怨恨,还有对煤山镇百姓的可笑又可悲的复杂情绪。
明明那时候气得不行,现在一切都淡了。
他都快想不起来姜遗光的样子了。
煤婆婆也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她年纪那么大,一般家中这个年纪都该在家中养着了,她还要天天出去供镇上百姓戏弄,哪里能承受得住?
她去世时吕雪衣不在镇上,头七过了才回去。听说煤婆婆自个儿坚持的,她还有一口气时,死活不肯喝水不吃饭,只要人放根绳子送到井底,她想跟老头子还有阿煤作伴——先前煤婆婆的丈夫死时就被大家定下埋到了井底,任凭她怎么哭求也无用。
吕雪衣后来到井边看过几回。
井下怨气冲天。
去井边转过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发现不对,只看一眼井,心底就发凉,身上也冻得厉害,大夏天去一次好像在雪里冻了三天一样冷。
这当然有鬼!说不定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以后,阿煤和煤婆婆都生气了呢?
众人再次请风水先生看过,找匠人用石头雕了更厚更平滑的井盖,雕上符文,拴上铁链,锁住满井怨气。
原本大伙都要把煤婆婆跟阿煤的故事当笑话了,井边的围墙也快拆了。
一觉察出可能有危险,家家户户又一致改口,不管谁来问都一样,阿煤就是煤婆婆,她是救了整个小镇的大善人。
围墙重新上了白粉,画也赶紧画了挂上去,乍一看还有模有样的。可井下怨念不仅一点没少,那股冷意都快要穿透墙到最外圈来了。
靠近寒意的人都会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样恍惚一会儿,有些人甚至会生出幻觉,想要跳下那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