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忖之际,婆婆掀帘而入。
“瑾韵,嫁给我当媳妇,委屈你了。”
凌瑾韵轻轻摇头,内心却在暗讽:明知委屈还要强娶,竟拿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给将死之人冲喜,脸皮可真够厚!
这位中年妇女面容憔悴,身穿粗布棉袄,尽管衣袖处有补丁,整体倒也整洁体面。
她走上前,握住了凌瑾韵的手,察觉其冰凉,又摸了摸她身上单薄的芦花袄,眉头皱得更深。
“芦花?”她惊呼,“这么冷的天穿这个,岂不是要把人冻坏?”
她立刻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崭新的棉袄递过来,催促凌瑾韵赶快换上。
王莲娟从前听媒人提起,凌瑾韵在家饱受后娘虐待,没想到竟恶劣至此。
幸亏他们事先为新媳妇备好了衣物,否则这孩子恐怕会被冻出病来。
凌瑾韵不再多想,迅速换上棉衣,顿感暖意融融。
先前与她拜堂的少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进来,面上盖着一个鸡蛋,这大概是家中最好的食物了。
凌瑾韵吃完面条,却没有动那个鸡蛋。
她时刻准备离开这里,所以不愿对这个家庭产生过多牵绊。
王莲娟轻声细语地劝着,硬是把筷子又塞回凌瑾韵的手心。
“让你这丫头急急忙忙嫁过来,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办,已经很对不起你了。哪还能在其他地方再让你受委屈呢?”王莲娟心疼地说。
凌瑾韵拗不过,只好接过了筷子,心里却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还回去。
毕竟,她在孤儿院独自长大,习惯了什么都要靠自己,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看到凌瑾韵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手也暖了过来,王莲娟笑着叮嘱:“砚辞方才刚喝了药,现在睡下了。他明天见到你,肯定高兴得很。”
“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等我儿子病好了,他定会好好对待你。要是,要是……”
王莲娟说到这里,突然卡住了,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只要你愿意你好好照顾他,我们秦家绝不会亏待你的。”
凌瑾韵默默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安排。
这辈子她都单身到30岁,早已断了情爱,重生之后也不打算随便嫁人。
这么一想,做个寡妇好像也不错。
“时间不早了,你们两口子早点休息吧。”王莲娟说着,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现在屋里只有凌瑾韵和秦砚辞两个人。
凌瑾韵慢悠悠走到炕尾的书桌旁,借着微弱的烛光翻看了几页,只见上面的字迹清秀有力,透着一股书卷气。
听媒婆说,秦砚辞可是镇上最年少的秀才,要不是出了点意外,今年说不定就能中举人了。
之前在村子里听到的闲言碎语告诉她,公公生前是个猎户,辛辛苦苦攒下了一份家业,可惜不到四十岁就去世了。
临终前,他留下两条遗愿:一是让大儿子秦砚辞专心读书;二是让秦砚辞延续香火。
可怜的四口人相依为命,家里的积蓄恐怕早就花完了。
而用来迎娶凌瑾韵的那点彩礼钱,本来是准备给秦砚辞上京赶考用的。
凌瑾韵扭头看向炕上躺着的秦砚辞,眉头微皱。
她明白古代人看重长子长孙,但家中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为何公公非要让秦砚辞留下后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