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黎的呼吸猝然急促了一瞬:“你管得着吗?”
“这就是我想要听到你回答的问题。”此时的温达非丝毫不像传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说中那种毫无攻击性,会像父母一样包容接纳的咨询师,他甚至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显得非常严肃,“如果你不能回答,那么,我想我们没有再继续咨询的必要,我也没有能力帮助你治疗睡眠问题。”
邹黎转头就摔门而去。
桌面水杯里的水都被震得微微晃出了波纹。
门框巨响惊动了外面的助理,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过来看,却看到老师门口站着个年轻单薄的男人,她认出来那是前面来做咨询的来访者。
只见男人站在门口揪着胸口快速地喘气,看着像哮喘犯了一般,她连忙迎上去:“先生,你没……”
不等她话说完,只见那男人猛地转身再次扎进了咨询室里。同样,又是一声巨响。
邹黎盯着温达非,和之前沉默温吞的模样完全相反,此刻的他像一只浑身带刺压抑着暴戾气息的野兽,连每一个被说出口的字都像是带着凌利的刀片——
“我,凭,什,么,接,他,的,电,话?”
李圆过来跟他说电话没打通,王曾亮也并不惊讶。他早已习惯。
本来以为就是单纯的酒后胃痛,没想到是胃出血,好在并不严重,更让他难受的是头晕头痛以及发烧。整颗头跟灌了铅似的,沉得抬不起来,稍微一偏一晃就惊起后脑勺一串触电般的疼痛。
李圆已经陪了他做了几个小时检查了,结果医生说烧得太高加上胃出血,最好住院一晚观察观察,而且在检查过程中不幸在甲状腺发现了一个较大的结节,已经送了病理,虽然看起来并不严重大概率良性,但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等第二天结果出来看。
说来说去,就是得住院。
真是一件烦心事赶一件烦心事。王曾亮难受地捂着头跟李圆说:“你要是忙就先去忙你的吧,我晚点了叫个护工来陪我也行。”
曾喜今天早上已经跟他说了这几天在机构上课,住同学家不会家里,今天下午还要在考研机构参加机构组织的模拟考,晚上要上英语作文课。十几公里的路,王曾亮也不想他跑来跑去的麻烦。
也不是多大的病。
“你真把你当铁人了是吧?”李圆一屁股坐到他床边,气得想骂人,“不能喝为什么要喝那么多?胃出血,你不要命了?中度胃溃疡,你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跟人拼酒,几个通宵没睡了,还跟人拼酒?你……你……”
病房里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其他的病人,骂人都只能压着声音。王曾亮看李圆眼眶都开始微微发红了,心中也非常复杂,拍了拍他的腿,轻轻说:“好了。”
从上次在餐厅说开了以后,这一周多以来,李圆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他自然也没有联系对方。
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李圆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凉透的准备,还喝了两天闷酒大睡特睡了几天,以消忧愁。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舔狗不得好死,舔得差不多就行了,再多就不礼貌了。
强扭的瓜不甜,算了。
这段时间的每一天对他都是煎熬,每一天都是更深的失落。凉水一盆盆地往头上泼,都快把他泼清醒了,没想到就在这时,王曾亮突然给他来了电话。
满心的委屈便立马决了堤。
他扭过头红着眼睛擤鼻涕的样子完全落进了王曾亮眼中,也许是烧傻了,王曾亮就愣愣地看着他,看他哭,看他默默躲在帘子另一边擦眼泪,看他将一团团鼻涕纸丢进垃圾袋里,去洗手间给他洗了毛巾,再裹着冰袋重新敷在他的额头。
“我在这陪你过夜。”李圆说,“你别拒绝,拒绝无效,我没那么铁石心肠把一个脑子不清楚的病号留在医院一个人。”
不知怎么,有那么一刻,王曾亮透过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行了,逞什么强,刚下手术台能别嘴硬吗?人家做个手术都当个祖宗供起来,你做个手术倒好,马上就要下地,医生都说了两小时内别下床,你当耳旁风呢?不要我帮忙?嘿,我偏不听,我就帮怎么了?气不气?】
“我下楼去给你买洗漱用品。”李圆吸吸鼻子,打算出门去吹吹风冷静一下。
却被一只手拉住。
王曾亮拉着他的手,没有放开,他慢慢闭上眼:“再陪我坐一会儿,好吗?”
……
“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对。”
温达非并不害怕,只是静静地,如平静的大山一般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那个突然进入暴怒状态的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和,如同被夏日晒得暖暖的温温的溪水,不像在说一个猜测,而像是在讲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也许,你怕他知道,你其实很想接他的每一个电话。”
“很想,很想……想到让你自己都觉得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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