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虽说今儿个把证先领了,婚礼要等一一过了本命年才办,但该有的礼数和流程不能少,港城和我们这边习俗不同,一切按照他们那儿的来。过几天我再出面请无尘大师算一算提亲的好日子,徽时得亲自上门去一趟才像话。”
这些事温凝不是不懂,陆亭松说得自己一股无名火直冒,刚才一杯降火清茶根本白喝,怕自己真被气昏过去。
“慎远走得早,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孩子长大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再和你计较,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当妈的没给徽时做过什么,他的人生大事,你怎么也该帮着准备准备,别让亲家对徽时有意见。”
老爷子觉得疲累,也懒得再掰扯许多,直接挥手赶人,眼不见为净,“少来我跟前惹我生气,我还指望着多活个几年,抱到我重孙女儿再入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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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带沈今懿三人去到她住的院子,和苏芸一道选衣服,留沈临川在偏角小憩的茶室等着。
她一年半载才来京市一次,也不是每一次都住老宅,但她的衣帽间一直都在更新迭代。
苏芸优雅知性,审美在线,挑出衣服在沈今懿身上逐一比对,不禁感慨:“要不是陆家人对你上心,老爷子身子骨不好就念着你嫁进来,你爸哪儿舍得这么早让你成家。”
沈今懿想了想:“嫁不嫁人好像也没什么差别,我都不在家的。”
苏芸摇头失笑,语气温柔感怀:“不一样哦,一一。”
但具体有什么不一样,苏芸却没有告诉她。
换好衣服化完妆,沈今懿拿好证件,刚站到隔壁间的茶室门口,就被里面浑浊呛人的空气熏得皱眉。
她敲了敲门,打断屋内男人的沉思,“爸爸,你少抽烟!”
沈临川在缭绕的烟雾中转过头,看到门口的母女俩,按熄半支烟站起身,“收拾好了?”
“嗯。”
沈今懿已经做好沈临川要和她长谈的准备,没想到老父亲走出来只是定定看着她,对她说了一句话。
“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只要她不愿意,他什么脸面都不要,也能退了这门亲。
沈今懿其实并不在状态,但鼻尖莫名一酸,笑着说:“不后悔。”
沈临川点点头,“好、好,那就走吧,别让徽时等久了。”
刚要走出小院,沈临川突然停住脚步,说自己再抽两支烟过去。
沈今懿走出去几步之后,回过头一瞧,拱形门内,沈临川和苏芸一高一低两道身影停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刻沈今懿觉得自己好似触及到苏芸口中“不一样”的一点边角。
或许就是,结婚之后。
她的家,就不只是专属于父亲和母亲所在的那个地方的称谓了。
但这份被传染来的多愁善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消弭殆尽,毕竟这婚是她斥巨资砸回来的,本质就是一项合作。
相比起来,还是两个亿更让她心痛多一些。
她磨了磨牙:陆徽时,奸商!